陸擇栖比其他成員要高上一點,每次碰上需要排成一隊的隊型,他都是站在最後,也因此能将前面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同他一組的伊裡,夏澤禹和張術河則是需要先一步動作的第一組。
在開始的那個動作時,張術河似乎是沒來得及将手按在夏澤禹肩膀上,為了不破壞編舞,隻得懸空着作出一個定格的姿勢,而在下一步,兩人的手也沒能迅速地握到一起。
音樂不等人,原定的隊型不能被打亂,電光火石之間,夏澤禹放棄了“交握”,直接伸手将對方推開,張術河身子一晃,後撤一步,退到應在的站位處。
陸擇栖用餘光确認了這一幕,來不及擔心舞台效果,迅速回神和伊裡共同完成下一步動作。
有田風嶺擋在最前面,運氣好的話,評委們或許不會注意到剛剛的小插曲。
好在,之後的舞台一切順利。
這段漫長的表演總算即将告一段落。
結尾的ending pose和開頭類似,同樣是田風嶺站在中間,其他四名成員則作為等腰三角形的兩條邊,緩緩蹲下。
後面的成員并不顯眼,動作不需要統一,大家可以在不搶戲的基礎上自由發揮,比如,單膝下跪、跪坐,甚至可以直接坐在地上。反正那時候舞台光會漸漸變暗,隻留一束照在C位,其他人在幹什麼根本不重要。
眼下,所有的唱段已完成,歌曲即将結束。
最後背景音裡會有一個煙花升空的聲音,他們需要在煙花炸開的那一瞬間完成最終的pose。
表演明明馬上就要圓滿結束,這時卻突然出現了大家始料未及的意外。
田風嶺右跨一步,原本隻需要站穩等待音樂結束就好了,後腰的收音器卻随着震動從右側滑落,在空中蕩起一道弧線又迅速回彈。
田風嶺向右側身,猛地将收音器抓在手裡。
耳邊傳來空氣的震顫,是煙花竄向夜空的聲音。
時間隻剩兩三秒,在這麼段的時間內,他能将收音器放好,再擺出ending pose嗎?
餘光中,他注意到站在自已右側的陸擇栖突然向後仰方去。
沒站穩?還是說,是故意的?
田風嶺瞬間側過身,手臂伸直,握緊手中的收音器,做出向下瞄準的姿勢。拇指和食指稍慢一步,比劃出“八”字。
煙花綻放。
爆炸聲中,配合着對方緩緩後仰的陸擇栖用一隻手撐在背後,擺出被打倒的姿勢。
是撐住還是徹底躺下,陸擇栖狠狠地猶豫了一把。
半秒後想到自已躺完後爬起來的姿勢一定很滑稽很狼狽,于是果斷靠手撐了一下,再伴随着漸熄的火花聲,悄悄轉換姿勢,變成和大家一樣的蹲姿。
觀衆席遲來地響起一陣歡呼聲,有了“被擊倒的人”,田風嶺的最終pose很容易就被看出是在模仿開槍。
C位的臉理所應當地被投在大屏上,他用“槍”指着陸擇栖,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又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陡然變得堅定,皺起的眉頭和緊繃的嘴角傳遞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悲痛。
瞬間将歌裡的甜甜的愛情故事扭轉到了奇怪的方向。
表演結束,幾位選手已經站成一排,等待導師評價時,練習生們仍沉浸在ending pose裡,小聲讨論着整首歌暗藏的深意,“相愛相殺”“病嬌”等詞頻頻傳出,甚至在舞台上都能聽到。
陸擇栖:對不起,我隻是擅長帥氣地倒下。比如滑鏟,再比如中槍。
作為主持人的谌岚不得不出聲控場:“你們這個舞台練了多久?”
“一個月左右。”站在中間的田風嶺回答。
“這首歌在演唱方面好像沒有太大難度……”一旁的褚海叢忽然開口,“從剛才的表演中,我沒發現你們之中有哪位很擅長唱歌。”
褚海叢是聲樂導師,她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我不是針對誰,你們在台上的每一位唱得都不行!”。
周圍的空氣凝結了一瞬。
下一秒,她話風一轉:“所以……你們中的哪位想展示一下?”
現在正是極好的時機。
如果在這裡得到褚海叢的肯定,最終等級就算拿不到A,也決不會低。
當然,她之前也問過同樣的話。
田風嶺不擅長唱歌,隻準備了rap方面的展示,低下頭默不作聲。
其他幾個人或許是不敢,又或許是覺得沒必要——反正他們不會出道——竟也無人站出來。
為了不讓好心給大家展示機會的褚海叢尴尬,谌岚快速地翻閱選手檔案,開始點名:“夏澤禹,你這裡的定位寫的是vocal哎,你要不要給大家唱一首?”
夏澤禹趕鴨子上架,清唱了幾句,最終拿了B等級。
而這一次……
趁大家低頭不語時,陸擇栖率先舉起手。
“褚導師,我可以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