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結束,彩排緊随其後。
和一公前的流程相似,第一次彩排選手們需要帶着字迹清晰的名牌,方便攝像師熟悉走位,而第二次,他們則可以提前試穿造型團隊準備的舞台裝,如果有什麼不合身之處,時間上也來得及修改。
場地有限,選手們得不到每組一間待機室這麼好的待遇,同一間屋子裡,可能會有兩三組成員在同時換裝,彼此間用立式落地衣架隔開。
雖說大家性别一緻,光是試穿自己的服裝就已經足夠手忙腳亂,很少有人能兼顧其他,但當工作人員推來“真心呼喚”組的衣服時,陸擇栖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好奇目光。
“這就是你們的秘密武器?”同屬舞蹈組的朱嘉甯仗着與他們相熟,笑嘻嘻地湊上來詢問。
“嗯……算是吧。”陸擇栖撥弄着衣架,模棱兩可地回答。
實際上,他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
有了伊裡猝不及防提到的漫畫内容,外加中期測評時白桦導師的那句“對于這首歌,你們每個人完全可以有不同的理解,采取不一樣的表達方式。”,“真呼”組後期的工作重心一路跑偏,就這樣向着未知領域疾馳而去了。
漫畫的名字叫《restart》,意為重新開始,講的大緻是主人公因意料之外的契機,一遍遍輪回轉世,以此體驗不同人生的故事。
陸擇栖聽完不由有些羨慕,這才是像樣的look back系作品嘛,主角就是要經曆不同的冒險才有意思。
場景不變、角色固定,從頭至尾都隻是在參加選秀的故事才不會有人喜歡看啦。
“這種感覺好像不錯啊,”趙博琰眼前一亮,“每一世的主人公的确都是他自己沒錯,但又因為經曆不同而變得有些不一樣,這不就是pd所說的'不同的答案'嗎?”
讨論過後,這首歌被分解為七份,每個人在C位的part對應“一世”,這樣一來,大家參差不齊的水平、花樣百出的理解、不盡相同的表現方式也都可以用“畢竟我們幾個的故事背景不同”來解釋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為了體現“輪回”感,趙博琰起初提議在服裝上下功夫,讓每個人都穿得不一樣,表示出每一世的不同身份。
與造型團隊商讨時,對方人員冷酷表示:“你可饒了我們吧!”,最終雙方各退一步,共同研究出了一種“套娃式”打歌服,具體使用方法是表演者先穿着上台,中途脫一件換個身份,再脫,再換。
于是到了二彩這天,趙博琰望着一排嶄新的服裝,露出了半是感動半是敬佩的表情。
陸擇栖邊想“組裡人氣成員多還是很有好處的,造型師連這麼離譜的要求都能滿足。”一邊及時地拍了他一下:“先換上看看合不合适,等下再感慨。”
歌曲“主人公”最初的身份是畫家。
為了最簡單的道具直觀地表達身份,造型團隊準備了沾染顔料的圍裙,幾人圍在一起給彼此系好系帶,互相交換眼神,居然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
這還隻是變裝的開始。
幾句歌詞後,站位發生變化,原本在中心伊裡退下來,換索朝祺頂上。與此同時,大家會像彩排時演練的那樣,一把将腰間的圍裙扯下來甩至一邊,露出裡面的純白色套裝,胸前有用背膠魔術貼粘上去的假雙排扣,下身是提前套在裡面的同色系廚師裙,邊緣不沒過膝蓋。
雖然索朝祺略有不滿,表示“不戴廚師帽的話觀衆根本認不出來吧?”,但中途安排戴帽子的動作會讓大家變得手忙腳亂。出于對舞台效果的考量,他們隻好放棄了更為複雜的設計。
下一個形象與C位的冉華很是相配。歌曲的間隙,他們需要精準地卡上鼓點,先撕下胸前的魔術貼向左一丢,再立即抓住腰間的圍裙往另一側甩去。
他們原本的裝束是實驗服,去掉後期加工的雙排扣和半身圍裙後,衣服自然地敞開,下擺随着舞步的變換擺動,看上去是醫療劇裡常見的白大褂,随風而動,又拽又酷,極其拉風。
當然,現實中的醫生絕對不會這樣穿就是了。
這段part結束後,所有人會一同脫下“白大褂”,将其放置到舞台角落。帶袖子的衣服不像前兩輪的圍裙那樣一扯就掉,脫起來比較麻煩。動作也很難做到整齊劃一。不過,舞台燈光會在這時熄滅,為大家提供可以悠閑換衣服的舒适條件。
陸擇栖和其他人相比稍微有點不一樣,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舞台暗下後,他不止要脫去外套,還要撿起事先放置在舞台一側的禮帽,于正中央的聚光燈亮起前回到C位。
一束光孤獨地打下來,單把他一人圈在其中。
“這麼特殊的位置交給我真的可以麼?”陸擇栖翻來覆去地觀察屬于他的那頂魔術帽,因這段編排感到受寵若驚。
索朝祺親切地拍着他的肩膀:“當然可以了,不如說還好是你,這一趴觀衆根本看不到臉,很虧的。”
陸擇栖:“……”
他的新身份是魔術師,台下的觀衆隻能看到一個剪影。他手持魔術帽,裝作很神秘的樣子做出幾個提前準備好的動作,其他幾位成員趁機變好裝、拿好道具,找到各自的位置。
在觀衆以為舞台即将繼續之時,視野反而重歸黑暗。
緊接着是“真心呼喚”全組成員準備的一段小彩蛋,待環節結束,燈光方會重新亮起,表演者們身披黑色鬥篷,頭戴尖帽,像極了童話故事裡邪惡的巫師。
直到試穿服裝時,大家才發現這個帽檐寬大幾乎能蓋住半張臉,上了台直接變成盲跳。
可能是因為視野受限的感覺過于憋屈,本輪換裝環節大家将這身道具甩至一邊時,力度看起來比前幾次要大得多,帶着股發洩的意味。
随後,林育睦會從C位移動到後排,趙博琰左跨一步在中心站定。
此刻,他們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已被丢得差不多,剩一身闆正的套裝,主題顔色為深藍色,立領,衣服袖口收緊,肩部配有簡章,上面的金色線條微微反射着燈光。
下身的長褲修身裁剪,褲線筆直,展現出整體的流暢感。造型師曾驕傲地說他們選用的是高品質面料,即舒适透氣,又抗皺耐磨,畢竟是機長服,得适應長時間的工作才行。
見到實物,他們幾人看看衣服,再看看彼此,不約而同地從其他人臉上讀出了“好帥”二字。隻是,單純在指衣服很帥而已。
歌曲主人公最後的身份是“學生”。
脫掉機長服的外套之後,裡面是普通的襯衫。光是如此好像有些不夠,許維義正言辭地說“哪個學校的校服是襯衣西褲啊,太不真實了!”他搖着手指,緩緩提出一個方案,“要不,我們戴個三道杠吧?大隊長,一看就是學生。”
嗯,還是小學生。
其餘成員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後竟沒有一人表示反對。
選手們熱熱鬧鬧地擠在換衣間,陸擇栖獨自系上腰後的圍裙帶,完成後開始幫其他人的忙。
索朝祺捏着“三道杠”找上他,問這玩意可不可以調緊一點;伊裡和冉華正面對面相互檢查胸前的雙排扣有沒有貼歪;趙博琰隻穿到機長服就停下了,對着鏡子左看右看;許維試圖将前者拽走,說快點,我們該互綁圍裙了。
陸擇栖數了一圈人,沒看到林育睦,正想着他是不是已經換好衣服去了外面,下一秒就發現他待在靠近門的位置,被旁邊的工作人員塞了塊類似簽名闆的東西:“你們隊叫什麼名字?麻煩在這上面寫一下吧。”
林育睦接過簽字筆,望向成員們所在的方向,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我們隊叫什麼名字?”
“還有這個環節?”趙博琰視線從鏡面離開,問旁邊人,“我們要叫什麼?”
許維秒答:“七色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