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這麼說了?”
陸擇栖回去時索朝祺正盤着腿坐在床上敷面膜,隻露兩隻眼睛。
見他進門,對方立即直起身子,興緻勃勃地同他聊起八卦。他聽了一會兒,發現故事的其中主人公是他自己。
“對啊,”沒什麼撒謊的必要,陸擇栖老實地認下來,“這麼說了。”
索朝祺“啧”了一聲,不知是贊許還是責備:“然後呢,其他人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陸擇栖略微回憶,“休息一段時間後就重新集合開始學舞了。”
“這麼平淡?沒意思,我還是更想看那種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場面。”索朝祺眯起眼,将覆在臉上的面膜拎起來,看起來很是失望,“坐啊,你要不要也敷一張,我還有很多。”
陸擇栖擺擺手,但不确定對方能不能看得到。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感歎選手基地果真沒有秘密,如此無足輕重的小事也逃不過口口相傳,沒出一天便已飄進自家室友耳朵裡。
“對了,”他感覺有點不妙,“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來的呗。”索朝祺珍惜地将面膜袋中的液體倒在手心,漫不經心地回答,“回宿舍路上碰到許維,他告訴我的,說陸擇栖有朝一日學會怼人了,所以你一回來我就趕緊向你求證嘛——哎,你來的時候看見冉華了沒,他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沒看到,是不是還沒散呢?”陸擇栖擰開杯蓋喝水,猛地意識到什麼,嗆咳一下,“等、等會兒,你說是誰告訴你的?”
“許維啊,你們不是在一組……呃,不是诶。”
“對啊,我們不是一組。”
索朝祺的目光當即愣愣地有些發直,陸擇栖緩緩歎了口氣:“好了,現在我要出發去307審訊了,你有沒有想讓我帶的話?”
“那你就……替我祝他好運吧。”
帶着索朝祺的美好祝願,陸擇栖獨自一人向三樓進發。他雖然好奇自己與田風嶺在練習室裡的對話是怎麼傳到許維那裡,又被其廣而告之,經由索朝祺這一介質落回他耳中的,但的确沒有大晚上跑到人家宿舍嚴刑逼供的必要。
比起搞清楚八卦的傳播路徑,此時的他更像是随性找出個借口去307做客。與新隊友共處一室一整天後,他無比懷念曾經的二公成員,連許維毫無營養的碎碎念也在回憶的美化下變得惹人喜愛了許多。
他中途路過了房門半掩的305,裡面黑着燈,看來房間的主人還未回家。他記得這裡住的是程欽,那個比較自來熟,行迹有點神秘的年輕選手。對方本輪選了《向星星許願》,不知為何,陸擇栖隐隐覺得這首歌很适合他。
307的門同樣虛掩着,裡面似乎有說話聲,很熱鬧,光是在外面聽就能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陸擇栖有着作為不速之客自知之明,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三下門,屋内瞬間一靜,緊接着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裡面的人謹慎地拉開一條縫,隻露出半張臉,看清來者的面容後微微一怔。
“還沒睡吧,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陸擇栖忽然感覺到些許不自在,他将自己會産生如此反應的原因歸結于對方——林育睦打開門後隻是稍稍擡起視線看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驚喜,也沒立刻邀請他進去坐坐。
“沒有打擾,你有什麼事嗎?”林育睦靜靜盯着他,好像把一隻手藏到了身後。
甚至還在問有什麼事!
“哦,我想找一下許維。”陸擇栖登時有些底氣不足,“他在嗎?”
“在。”對方點了下頭,依然站在原地,沒什麼表情的臉簡直就像光潔的玉石雕塑。
“嗯……還有,我想來看一下你的感冒有沒有變好。”陸擇栖突然想起來,補充上一句,林育睦聽完“哦”了一聲,玉雕似的臉很快透出血色變得鮮活,但沒說好沒好,隻是側過身讓開,給他留出進入的空隙。
陸擇栖垂了下眼,瞥見對方背在身後的那隻手裡好像有寒光閃過,再往裡看,307宿舍裡人不齊,除了林育睦隻有另外兩個人在,其中一個是手握剪刀,正掄起胳膊準備将其揮出去的劉曉光,另一個是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等着尖端往自己脖子上落的許維。
這副場景,除了兇案現場實在難以聯想到其他。屋子裡三個人正正好好,一個作案,一個受害,一個……望風。外加一個即将被滅口的目擊者。
陸擇栖愣了兩秒,英勇就義般撲上去:“雖然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但我想他應該罪不至死!”
“啊、啊?”劉曉光被吓得縮了下肩膀,小心地護住手裡地剪刀,“發生什麼事了,我剛剛正準備幫他剪頭發……”說着便随手揪了把許維的發尾,“太長了,他老說掃得脖子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