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完入住,步梨把東西都放好,挑了幾件随身物品帶着,就去敲了陸時生的門,想喊他一塊去酒館坐一會兒。
“你的腿還好嗎?要不要去酒館坐坐?”
“不去了。”
“老闆離開之前和我說,今天酒吧駐場請來了阿水,你認識阿水嗎?聽說他是新來的,但因為長得帥,一來就給酒吧帶來了巨大的收益,隻要他出場,酒吧就座無虛席,老闆還給我看了他的照片,确實挺帥。”
陸時生眼眸暗了暗,擺手說道:“你去吧,我沒興趣。”
步梨表示理解,“也是,你對帥哥應該也沒什麼興趣。不過我剛剛從窗戶裡看到,好像還有漂亮女生,你真不去看看?”
陸時生十分不解風情:“不去,也沒興趣。”
“我腿還有點不舒服,休息一會兒,你想去的話自己去吧。”
“好吧,那不打擾了。”步梨撇撇嘴,心裡暗暗地想他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一股隐隐的失落感蒙上心頭。
或許是他的腿疼還沒好,不想動彈也情有可原,步梨沒有勉強,自己出了門。
酒館就在前面,是個可愛的尖頂小房子,從外面看着房子不大,但進去後十分寬敞,步梨辦理入住之前這裡的人還不是很多,但這會兒雨停了,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不一會兒大廳裡便喧嘩起來,氣氛也愈發濃烈。
步梨在吧台挑了個滿意的位置坐下,剛剛點了一杯莫吉托,便聽到一陣高亢的歡呼聲,她擡眼,視線穿過人群,便見到一個很顯眼的人,背着一把吉他走到演出台。
這就是傳說中的阿水?
步梨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清爽的薄荷味伴随着周圍濃烈的氣氛蔓延開來,周遭的氛圍漸入佳境,讓人情不自禁地融入其中,整個人都愉悅起來。
歡呼聲持續了将近一分鐘後才漸漸弱下去,随之入耳的是男人清朗的歌聲。
叫阿水的歌手确實有點本事在身上,他的聲音低沉清晰,帶着幾分頹廢感。把低緩的民謠與酒吧的喧嘩融合得恰到好處。
步梨微微眯了下眼,仔細看過去,發現他的五官很清秀,眉眼裡透着幾分厭世,卻又似帶了讓人看不透的深情,氣質耐人尋味。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酒精上頭,步梨心中湧出萬分感慨,覺得生活處處藏了精彩,本是下了大雨才被困在此處,不曾想還能在這種小地方看到如此絕品。
她細品了一杯莫吉托,薄荷葉很新鮮,酸澀與甘甜在唇齒間熱烈的綻放。再看過去時,目光與唱歌的男人相對。
不知是不是錯覺,步梨感覺男人好像時不時目光就會抛向她這邊,溫情脈脈地看一眼後,再淡定移開,如此已有三四次,此前步梨都是假裝不在意地移開眼。
這回再次相對,她被酒館裡熱情奔放的氣氛感染到,鬼使神差地舉起酒杯,朝阿水的方向遠遠敬了他一杯。
阿水也回之一個微笑,很細微的嘴角向上揚了揚,不容易被發現,但步梨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步梨今天來這裡隻是想喝酒放松的,方才簡單的小互動過後,便轉回身,沒再去看,隻專心聽着歌聲品酒。
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位男士,過來搭讪。
“自己來的?”
步梨搖了搖頭,“跟朋友一塊來的。”
“哦。”男士道,“我請你喝一杯,怎麼樣?”
步梨笑笑,禮貌地婉拒,“不用了,多謝。”
男士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朝調酒師道:“給這位女士來一杯瑪格麗特。”
步梨剛想再拒絕,一道聲音搶先傳了過來。
“她說不用,你沒聽到?”
擡眸時,陸時生已經站到她邊上,朝男士低聲說道:“這是我的位置,麻煩讓一下。”
男士顯然不悅,卻沒多說什麼,陰沉着臉地讓開了座位,陸時生順勢坐下。
步梨見他來了,臉上浮起掩飾不住的喜悅,“你不是說不來?”
陸時生轉移了視線,看了眼台上傾情演唱的阿水,回頭問步梨,“你就為了聽這個?”
步梨點了下頭,“嗯,他唱得确實挺好聽,怪不得出名。”
陸時生張了張口,本想說不好,可低沉帶着磁性的男聲入耳,他若貶低這樣的聲音,反倒顯得他刻薄。
他承認,确實比他唱得好。
雖然他不是歌手,在這方面兩人并沒有可比性,但陸時生總是覺得心裡不舒服,說不上來的感覺。
酒吧裡的燈光晃得他眼睛疼,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喜歡這種地方,吵鬧,浮躁。
尤其是他旁邊這位,很是樂在其中。
一曲終,台下聽衆紛紛鼓掌叫好,步梨也跟着喊了一句,“好聽,再來一首——”
她話一出,便惹得旁邊一位姑娘發笑。
女生好意提醒道:“第一次來吧,那可是阿水,這兒的團寵,每天隻唱三首歌。”
“是嗎?”步梨不好意思道,“我确實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些。”
台上,阿水已經收了吉他,轉身在和後面的鼓手說着什麼,應該是要準備退場。
步梨問剛才同她講話的女生,“後面還有演出嗎?”
“應該就是普通的唱歌了吧,好像是大甯,唱得也不錯,不過就不如阿水喽。”
女生說完,便興緻缺缺地起身,離了場。
看來她是專門為阿水才來的,阿水一唱完,她也便準備走了。
這幾句話說完,阿水依然在台上沒有離開,步梨望過去,看着他一步一步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正了正話筒,微微瞥了一眼步梨在地地方,嘴角向上一揚。
場下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開始有些躁動。
“剛才我聽到了一個很可愛的聲音,讓我再唱一首,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獻給那邊的那位美麗的女士。”
話音落地,台下瞬間沸騰。
“阿水居然為了她破例。”有人發出不可思議的驚訝。
“有什麼奇怪的?你看看她,長得跟天仙似的,誰看了不迷糊?”
“有道理,别說是阿水了,天王來了都能為她唱破喉嚨吧。”
步梨聽到幾聲讨論,雙頰瞬間熱了起來。
她從沒想到阿水居然會這麼熱烈地回應她,明明他看起來冷淡又頹廢。
是因為方才的小互動嗎?
她真是腦子抽了,一時沒控制住。
一到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步梨就難免不好意思起來,為自己方才不過腦子的行為感到懊悔。
她下意識去看陸時生,發現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
步梨心裡浮起些難以抑制的不安,坐了一會兒,起身找陸時生去了。
酒館外面的院子裡,月光如水,石子小路旁還有一小灘的積水,倒映出深色的夜空,還有一個清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