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時生那邊回來,步梨便一頭紮進了畫室開始臨摹。
整個一上午也沒來顧客,正好給了她畫畫的時間。
馮雅貼心地給她送了水,見到她的畫作,不禁驚歎,“步梨姐,你畫得真是神了,就跟真的一樣,雖然我也沒見過吳奶奶和程爺爺年輕時長什麼樣,但你畫得真的太好看了吧,這人物也太立體了,和景色融合得也好,顔色搭配得也驚豔,比那副叫什麼來着,《蒙娜麗莎》的畫還好看,肯定能賣不少錢。”
步梨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開什麼玩笑,《蒙娜麗莎》可是世界名畫。”
馮雅不好意思地撒嬌道:“人家就是想找個什麼來對比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都有什麼畫,不過,步梨姐,你要是加一個給人畫肖像的業務,肯定能賺不少錢呢。”
她嘴甜會說話,情緒價值拉滿,和陸時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步梨被她哄得合不攏嘴,擺擺手道:“什麼錢不錢的,這隻是我的愛好,要是一天催着我必須給幾個人畫畫,我反倒不樂意了。”
馮雅附和道:“說的也是。”
這一大半天她沒看手機,微信裡冒出了99+條消息。
點開後是大學的班級群在熱聊。下個月也就是6月10日,是東島大學建校100周年的校慶,歡迎各屆的校友回學校觀看校慶演出,好多同學都在群裡說要回去為母校慶生,所以班長打算在校慶完過後組織一場班級聚餐。
步梨看着班級聚餐這幾個字,思緒被拉回一年前。
那時她剛回國工作一年,本科的同學也大多工作了,隻有個别的還在讀博深造。
步梨在群裡也跟着回了個“OK”,消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了一位老同學的私信。
老同學叫安宏遠,上學時成績很好,步梨和他都在登山社裡待過,一起吃過幾次飯,不過是很多人的那種大型聚會。
後來步梨去了國外讀碩士,兩人就很少聯系了,隻聽說他也出國了,去的是澳洲,大概是見她在群裡發言了,好久沒聯系過來寒暄幾句,算是為校慶後的聚會見面預預熱。
安宏遠:“哈喽步同學,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步梨回了幾句,簡單和他寒暄了幾句,又聊了些校慶回去的事情,安宏遠表示很期待校慶當日的見面,還發了句“一定要來啊。”
步梨笑着回了個,“當然。”
馮雅見她面若桃花春風得意的模樣,湊上去想看步梨的手機,被步梨發現,詭計沒有得逞,她笑嘻嘻地問到:“步梨姐,有好事?”
步梨淡淡道:“有啊,下個月10号,你放假。”
.......
吳奶奶和她老伴兒的情侶畫作,步梨畫了三版,最後才算滿意。
完成之後,她問了吳奶奶家的住址,親自送貨上門。
下午吃完飯的時間,吳向榮家裡還有一位老太太在,兩人在吃點心聊天,見到步梨來了,老太太眯縫着眼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笑呵呵道:“這是陸家的兒媳婦?”
吳向榮也笑了兩聲,拍了一把她的大腿,“一把年紀了嘴上沒把門的,人家姑娘還沒過門呢,得叫準兒媳婦。”
幾句話下來,步梨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黑,反正就沒正常過。
吳向榮笑着看向步梨,“小步,這是住隔壁的謝老太,我倆是老閨蜜了,她這人說話太直接,你别介意啊。”
“丫頭多大啦,叫什麼名字?”謝老太太問道。
步梨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謝奶奶好,我叫步梨,今年二十六了。”
謝老太太撇撇嘴,“步梨啊,好名字,長得也俊,陸家那小子福氣可真大。”
“吳奶奶,謝奶奶,我和陸時生就是正常的朋友。”步梨趕緊轉移話題,“吳奶奶,您看我給您帶了什麼。”
她走過去,從畫夾裡把她臨摹的吳向榮的照片拿了出來。
吳向榮低頭一看,眼珠子都快要貼到畫上,吃驚道:“诶呀,這是我?”
步梨道:“是,按照您年輕時的樣子畫的。”
謝老太太也感歎,“向榮啊,你年輕時這麼好看?”
“那是。”吳向榮得意道。
“還有這個呢。”步梨這才把重頭戲拿出來,驚喜留在後面。
時光仿佛倒流回幾十年前。
吳向榮目光定在畫上,人有些顫抖,半晌,才張了口,“像,太像了,這就是我和老程年輕時的樣子。隻可惜他看不見了。”
步梨笑笑:“奶奶,您看見,就等于他看見了。”
吳向榮熱淚盈眶,指尖慢慢劃過老伴的面頰,仿佛觸碰到了真實的老程,她和自己的愛人站在廣闊的湖邊,迎着和煦的春風,牽手,相擁。
過了會兒,吳向榮又輕聲道:“小步啊,真是.......太謝謝你了。”
步梨覺得她這幾天沒白忙活,這一刻不僅僅是吳奶奶,她自己的内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是一種自我價值的肯定,無關時間與錢财。
走之前,吳向榮給她拿了好大一包新鮮的烤魚片,還把人一直送到大門口。
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氣傳入鼻腔,步梨吸了吸鼻子,奇怪道:“好香啊。”
吳向榮哈哈笑了量身,“估計是小菲家的炸雞又出鍋喽。”
步梨問道:“是菲姐的炸雞店嗎?”
“對啊,前面那家就是。”
步梨望了望,“原來在這兒啊。”
謝老太道:“小步你知道嗎,陸家那小子,可是天天被那小菲惦記着呢,現在這男的但凡長得周正點,就有好些小姑娘喜歡。”
吳向榮接過來道:“沒事,我看就小步和陸家那小子般配,你放心,我們幫你盯着。”
步梨:“......”
又來這出。
“不用了,我跟他真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