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長腿一跨,穩穩當當坐在了後座上,“要去哪?”
“菜市場。”
陸時生嗖地一下啟動車子,把小電驢開出了跑車的氣勢,清晨微涼的風在耳邊拂過,步梨的頭發被吹得糊住了半邊臉,她把頭發往頭盔縫裡塞了塞,伸手環住了陸時生的腰。
他的腰很細,但卻不瘦,是很有手感的那種,風吹過來,薄薄的T恤緊貼在腰處,能清楚地看到腰線和緊實的肌肉。
車停在賣海鮮的攤位前,步梨下了車,等陸時生把車挺好,頭盔挂在車把上,兩人一塊走了進去。
清晨的早市人不少,陽光透過薄薄的霧氣灑下來,空氣裡彌漫着海水的鹹腥味道。
海鮮攤這邊的路經常是濕濕的,最邊上的攤位及其撿漏,攤主就在地上鋪了張白色的塑料布,上面幾條活魚甩着尾巴抗争,每條都是活蹦亂跳的,不像旁邊網裡的螃蟹,蔫蔫地吐着泡泡。
步梨走過去的時候,一條魚正好蹦到了她腳下。
步梨躲了一下,便見到那條與命運抗争失敗的魚被一隻大手撈起來,扔回了塑料布上。賣魚的攤主朝她咧了下嘴,不好意思道:“丫頭沒吓着吧,這魚都剛打上來的,精神着呢。”
步梨拍着胸脯給自己壓驚,一邊慶幸自己沒穿陸時生新給她買的長裙,一邊又後悔她今天穿了條白裙子!
陸時生跟她說:“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沒事。”步梨擡腳往裡走。
反正髒都髒了。
她又不是沒來過這兒,上次剛在這裡幫陸時生付了一袋皮皮蝦的錢,攤主當時一句話沒說,但意味深長的眼神步梨記憶猶新,但她是個厚臉皮,向來不在意這些,沒想到陸時生很專一,今天來還是這個攤位。
攤主是個年輕的男人,右邊眼角有道疤,看面相有些兇狠,見到有人來,也隻是低聲說兩句,“來了。”
陸時生道:“張哥,來兩斤活蝦。”
男人麻利地給他撈了半袋,往秤上秤過後遞給陸時生。
“三十。”
全程沒有别的廢話。
回來後,步梨問陸時生他怎麼認識的那個張哥,要是她看見這種兇巴巴的攤主,絕對不敢自己過去買東西。
陸時生道:“從前出海的時候認識的,叫張德仁,比我大三歲,看着兇擔賣的東西絕對靠譜。”
步梨對張德仁就是随口問了句,重點還是一直在陸時生身上,“你也出過海啊。”
“去過一段時間,不過因為我暈船,後來便在家專心學木工。”
步梨噗嗤一笑:“海邊長大的人也暈船啊。”
“我那會兒大病初愈,身體不太好。”陸時生一邊說話一邊忙活着把蝦都放進鍋裡煮了。
新鮮的蝦煮完後肉質鮮美又緊實,步梨沒等他完全弄完早飯就先剝了一個吃。
她問陸時生:“你喜歡我嗎?”
陸時生覺得她在說廢話,不喜歡還能在一起嗎?
隻聽步梨悠悠開口說着,“像我這樣的人,對待喜不喜歡這件事是很謹慎的,因為我身邊也是有不少人的,但我要一一甄别,他們到底是喜歡我的人,還是我的錢。”
陸時生實在忍不住笑了聲,聲音含了幾分玩味,“那我要是也喜歡錢呢?”
“不太像,我想給你買衣服你都不要。”
“有個成語叫欲擒故縱。”
“那你欲擒故縱的目的是什麼?”步梨忽然湊近,一雙真摯的眼睛望着他,“我可以送你。”
她記得陸時生尤其喜歡車,經常把他的小電驢連擦帶抹好幾遍,“跑車喜歡嗎?”
被這樣真誠地望着,勾人不自知,陸時生受不住這樣純粹的誘惑,朝着她的雙唇就貼了上去。
步梨順勢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輕咬了下他的嘴唇。
陸時生身子一僵,正要往深處探去,這時門咯吱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還沒趁他反應過來,陸時生胸前便有一股力量狠狠将他推開,他人在原地懵了會兒,見到步梨抹了兩下嘴唇。
“肯定是馮雅來了。”
陸時生皺眉,“她來了你慌什麼?”
“咱倆的事兒,先别告訴她。”
其實馮雅現在的心思早就不在陸時生身上了,但步梨還是覺得不好開口,需要一個合适的契機把這件事說給她聽。
她回頭見陸時生有些怔愣,好像是不太高興,便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起身去找馮雅。
“小馮,過來,吃不吃蝦?”她朝着馮雅招了招。
“步梨姐,我不吃了,昨天剛在家吃過。”馮雅放了幾天假,回來上班的第一天精氣神十足,她擡眼見到陸時生也沒驚訝,隻是随口說了句,“生哥這麼早就來幫忙了啊,那個客人預約的十點才來呢。”
從前陸時生也經常來,不分早晚,來送個快遞就可能被扣下幹活,在這兒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但步梨笑眯眯地解釋了句,“他來給我送點東西。”
馮雅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步梨想起來她給馮雅帶的禮物,急忙說道:“我給你從東島帶了禮物哦。”
馮雅一聽有禮物,立刻提起了興緻,“真的?什麼?”
步梨給她拿了過來,是一個可以背出去的水杯,還是和當下熱門IP的聯名款,步梨不太懂,但馮雅很喜歡,愛不釋手地看了半天,還埋怨起步梨給她買的水杯太好看讓她舍不得用。
步梨覺得這孩子簡直被慣壞了,叉着腰讓她去檢查衣服和道具。
陸時生在這裡待了會兒也走了。
回到花溪鎮的日子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陸時生照常每日都來,和以前一樣,隻是暗搓搓多了眉來眼去的互動。
自從和陸時生在一起之後,她就沒再愁過一日三餐,陸時生幾乎是雷打不動來給她做飯,忙的時候也會讓崔胖送過來。
她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裡,直到一天早上上稱的時候,步梨如遭雷擊,因為她胖了整整六斤。
“我胖了六斤。”
她憤憤地去找陸時生訴苦。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陸時生反而很得意,“繼續努力。”
步梨發誓道:“從現在開始一個月我都不會吃晚飯了。”
結果當天晚上陸時生送來的飯有糖醋排骨,步梨看了兩眼,伸了伸手,又移開目光,“不吃。”
最終她還是被陸時生哄騙着吃了三塊,口腹之欲是滿足了,心情卻十分郁悶。陸時生很識趣地在第二天晚上送來了蔬菜沙拉,步梨依然隻吃了三口,飯後依舊悶悶不樂,說是沒味道吃不下。
陸時生十分頭疼,覺得廚子着實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