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卉上了車,拉了兩下安全帶都沒有成功。她轉過頭楚楚可憐地對陸時生說:“安全帶好像壞了。”
陸時生側了下頭,平淡地說道:“沒壞。”
“可是拽不出來啊。”曹卉擰着眉頭又拽了兩下。
陸時生還是剛才的情緒,一點兒動作都沒給,“你好好拽就出來了。”
曹卉覺得眼前這個人跟吃飯時一直給步梨夾菜還有吃完就辛勤打掃屋子的陸時生判若兩人。
她稍稍緩了些力,安全帶被成功拽了出來,“哈,奇怪了,剛才說什麼都拽不出來。”
陸時生沒回話,見她系好了安全帶,平穩地啟動了車子。
曹卉笑了兩聲,自行緩解尴尬,她把窗戶開了個縫,風吹進來,帶起一陣清香。
陸時生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氣從身旁蔓延過來,帶着強烈與毫不掩飾的侵襲。
曹卉道:“其實憑你的外表和能力,大可不必依附于步梨生活。你如果願意來東島,我可以給你介紹個體面的工作。”
陸時生笑了一聲,反問道:“我說過要去東島嗎?”
曹卉覺得陸時生這種人既然都願意當小白臉了,那給誰當不是當,如果跟了她,便不用窩在這種小地方送快遞,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步梨就算再家大業大,不也沒給陸時生謀個一官半職的嗎?哪個男人沒有野心,對陸時生這種年紀大沒學曆還沒錢的人,想要出人頭地,就隻剩這一種方式了。
陸時生淡然地操作方向盤,語氣也很平靜,“我和步梨是兩情相悅,沒有誰依附于誰。”
“是嗎?”曹卉看了眼陸時生,面露質疑。
對方忽的嗤笑了一聲,眼神帶着玩味與冰冷,他的長相棱角分明,讓他周身自帶一種淩人的氣勢,再有這麼一個淩厲的眼神看過來,像是冰雪裡的一把刀。
“好啊。”
曹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好’?”
陸時生道:“你能給我什麼?”
曹卉反問,“你想要什麼?”
陸時生對這樣的問題見怪不怪,“跑車得先來一輛吧。”
曹卉頓時黑了臉,“你太貪心了吧。”
陸時生皺了下眉,“不行嗎?步梨可是說要給我一輛的,讓我以後開着跑車送快遞。看來你照步梨還是差了點。”
曹卉:“你以為我剛才說的事在跟你開玩笑?”
“不是在開玩笑嗎?”
曹卉正了正色,“我是真心邀請你,和我一起去東島。”
陸時生冷笑了聲,“要是想下車,前面可以。”他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帶着幾分痞氣。
曹卉當即覺得陸時生本質裡是非常野且非常痞的一個人,是那種真的會把她仍在半路,然後揚長而去的人。
“我開玩笑的。”她說了句軟話,逃過了被趕下車的命運,隻是心裡仍舊是不服的。
就算他喜歡步梨又怎麼樣?
她不信這個時代身份背景差異這麼大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會如此純粹,就算純粹,也不會長久。
...
從曹卉離開的那日起,寫真館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起來,每天都有不同地方的客人來預約,步梨幾乎是從早忙到晚。
人一忙起來,雖然累了點,但好像被逼着前行,能激發出無限潛力。
自己當初突發奇想開始的創業居然蒸蒸日上,她受到鼓舞,還在百忙之中抽空研究了新的樣片。
前些日子來了幾名男性客戶跟步梨反饋說男生的寫真可選擇的太少了。
步梨現在的樣片冊裡,80%的樣片風格都是唯美風格的,室内布置也偏是溫馨甜美風,來拍的男客戶幾乎都隻拍了陸時生的那三組照片。
所以這兩天,她在新的設計稿裡盡量用了男女通用的元素,并且讓男士來當模特。其實她都沒想,大腦裡默認了讓陸時生當模特,一回生二回熟,陸時生這次肯定不會抗拒了。
吃過早飯,步梨信心滿滿地跟陸時生提了這事兒。
這組樣片她設計得唯美又頹廢,用充滿電影感的鏡頭傳達出傳達出放蕩不羁的破碎感。
“挺好。”陸時生給出了中肯但簡潔的評價。
雖然就倆字的評價,但步梨挺滿足的,原本也沒打算從陸時生口中聽到多麼花裡胡哨的誇獎詞彙。
她笑盈盈地問陸時生:“什麼時候去拍?”
“我來?”陸時生皺了下眉,甩出三個字,“拍不了。”
步梨拿筷子的手一滞,嘴角往下一扯,“為什麼?”
陸時生一如平常地道:“上次拍是因為馮雅的事,這次是什麼?”
“這次——”步梨啞口無言,愣了一會兒,想着陸時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便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我需要你。”
“沒空,不拍。”
“那我選新的模特了!”步梨氣飽了,沒吃兩口就放了碗筷,起身去到客廳,雙手抱肘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
陸時生也很快吃完,簡單吃完了,把餐桌收拾幹淨後,臨走前還若無其事地跟步梨道了個别,提醒她冰箱裡有切好的水果記得吃。
步梨覺得他有點反常,卻又說不出來時什麼。
後面幾天她又跟陸時生提了兩次拍樣片的事,都沒成功,而且還因為這事兒,陸時生連着快一周都沒來寫真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步梨憤憤不平,不拍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找不到人拍,現在她的寫真館是整個花溝縣唯一的網紅寫真館,想找個男模還不簡單。
陸時生不拍她也不再逼他,但躲着不來見她是什麼意思?
她思來想去心裡氣不過,終于在第九天的時候給他電話過去,撥了幾次都沒接通。
最近連送飯都是崔胖來的次數居多,步梨仔細想想,隐約察覺他的反常好像不是從她找他拍樣片開始的,而是從曹卉走了之後,陸時生來得次數就越來越少。步梨想之前曹卉的那些話還是讓他受了點刺激的。
傍晚崔胖來送飯的時候,步梨趁機問了句陸時生最近在幹嘛,崔胖說陸時生正在籌謀着将木工坊開到縣城裡去,他這幾天在選址找店面,再兼顧這邊的快遞站,一天幾乎從早忙到晚。
崔胖說完,還朝她擠眉弄眼了兩下,欠揍地說:“步梨姐,你要是覺得生哥太忙沒空來看你,不如考慮考慮我,我不忙。”
步梨在他頭上毫不收力地敲了兩下,“你這叫挖人牆角,小小年紀不學好!”
“疼疼疼。”崔胖龇牙咧嘴地捂着頭躲開,又賊心不死地說,“不然拍樣片呢,步梨姐你不是在找男模特嗎,我最近可是瘦了三斤了。”
步梨打量他一番,“等你再瘦三十斤吧。”
崔胖捏了捏拳頭,“那就瘦沒了!”
他朝着步梨吐了下舌頭,轉身跑了。
又是一天繁忙不停的工作。
步梨今天給四位客人拍了照片,回來後感覺四肢酸痛,現在給她一根針拿不起來了。
她在沙發上癱軟着歇了會兒,舉着手機毫無靈魂地刷短視頻。
莊周夢蝶的賬号裡有了不少新的vlog,他們又去了很多有趣的地方,步梨為他們感到開心。
她之前給自己店的視頻點過贊,手機APP按照她的喜好,又推薦了很多同類視頻。
步梨邊看自己的店邊咧着嘴傻笑,一直到她刷到一個八卦事件分享博主的視頻内容,笑容在臉上逐漸凝固,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