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笑笑從地上爬起來,幸虧是冬天,她身上衣服穿得多,不然胳膊和腿一定慘不忍睹,即使這樣,她的手掌也磨破了好大一塊皮。
顧不得疼,她忍着眼淚,跑到奶奶身邊,想扶她回床上,“奶奶,我沒事,您快點躺回去。”
一伸出手,金晏如就看到她手掌的傷,心疼得要命,小心地捏着她瘦弱的手腕,低頭向傷口吹氣,“呼呼,不疼,乖乖。”
被忽視的林引璋抱着鐵罐,跑過去,“奶奶!她是小偷,她偷我的桃酥!你為什麼不把她趕走!”
金晏如坐在床邊,腳上裹了老舊卻精美的布,林引璋一過去便注意到這雙三寸小腳,想到她媽告訴她這是封建舊俗,是不好的東西,臉上顯露出嫌惡。
小孩的表情藏不住,金晏如趕忙扯下棉被,蓋住雙腳,本想說出口的教訓,也咽了下去。
“茵茵!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覃笑笑最先看到林金海出現在門口,然後一個女人從他身後奔過來,高跟鞋的聲音緊密如鼓點,一張化着濃妝的豔麗美人臉撲面而來。
這應該就是大伯母──張嫣。
林引璋見撐腰的來了,嘴角下拉,抽抽兩下,嚎啕大哭起來,仿佛被呵斥的,被絆倒受傷的人是她。
“媽!是她,她偷我的桃酥,你快把她趕出去!”
覃笑笑看向大伯母,她不僅眼睛大,睫毛也格外的長,像兩把扇子,把眼淚從眼眶裡扇了出來。
“我沒有……”她攤開兩隻手,傷口沒有遮掩地袒露在外,“漂亮阿姨,我沒有偷,我叫覃笑笑,我阿爸叫林金洋,我是來奶奶家看望奶奶的。漂亮阿姨,對不起,我讓姐姐不高興了。”
一句話既表明了身份,說明自己沒有惡意,又放低姿态,把大伯母高高架起,如果她訓斥自己,就是和小孩子一般計較,顯得沒有涵養。
張嫣一口氣撒不出來,轉向婆婆,想讓她管好自己的孫女。
可惜未等她張口,金晏如反應過來,抱着覃笑笑,哄着說:“笑笑沒有偷,桃酥是奶奶給你的,要怪怪奶奶不好。笑笑别怕,那個漂亮阿姨是你親的大伯母,不是壞人。”
親大伯母能和侄女計較幾塊桃酥嗎?不能。做媳婦的能責怪婆婆分了幾塊桃酥嗎?也不能。
覃笑笑努力忍着不哭,把雙手再次伸出來,“嗯嗯,奶奶,手疼~”
金晏如一邊給傷口吹氣緩解疼痛,一邊說:“嫣啊,你去問問你爹,我之前用來塗傷口的藥放哪了,快去,這裡的牆跟紙糊得一樣,她鬧起來,到時候我們家就要成動物園了。”
張嫣是真正的城裡人,父母都是高知,林金海娶到她是高攀,兩人結婚後不但住在老丈人家,就連孫女也是老丈人他們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說是跟他們家姓,但瞧着形式和入贅又有什麼倆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