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道地上來，洪如财和洪如玥像脫了缰的野馬，離了籠的麻雀，恨不得把頭埋進一道道菜裡。覃笑笑一開始很拘謹，吃上一口，欲罷不能，漸漸地加入兩人的行列，洪如發嫌棄地看着他們。

紅糖糕是最後上的，洪如發和洪如初對甜食沒興趣，一塊也沒吃，芳妹幹脆把這道菜放到洪如玥和覃笑笑跟前，讓兩人分食。

覃笑笑最想吃的就是紅糖糕，聽到洪如發點了這道菜，都想抱着他的大腿喊：“大哥！”

她暗暗想，以後要對他好一點。

菜上齊了，洪富要了兩瓶啤酒和林金洋對飲。他打算到縣裡開小賣部，林金洋是縣城人，書讀得又多，他想聽聽他的意見。

兩人聊得正歡，門口傳來不一樣的喧嚣，衆人好奇地往那裡看。原來來了兩個外國人，飯店裡沒有會英文的夥計，老闆正手忙腳亂地比劃着。

林金洋感歎：“如果是在大城市，估計如發他們都能說幾句英文。”

洪富若有所思：“地方小了，苦了孩子們。”

兩人同感，舉杯又碰一杯。

這時，他們後方的飯桌上，一個小女孩發出響亮的聲音：“爺爺，我能聽懂，我能過去幫他們嗎？”

覃笑笑擡頭看過去，那個女孩白白淨淨的，聲音像黃鹂鳥一樣好聽。她旁邊坐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正一臉笑容地看着她，說：“去吧。”

小女孩從闆凳上下來，一蹦一跳地過去，對着兩個外國人，說：“What can I do for you ？”

“Oh，thank God.”

覃笑笑羨慕地看着女孩和外國人用她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對話，心裡不由生出自卑，慌忙低頭，餘光發現有個人在看自己。

她再擡頭，和一個男孩眼神相撞，他坐在會英文的小女孩的另一邊，應該是她的哥哥吧。

男孩被覃笑笑發現，卻沒有挪開眼的意思，依然打量她，甚至挪到女孩的位置上，拉了拉老人的衣袖，指了指她。

覃笑笑皺起眉頭，對林金洋說：“阿爸，你往這邊坐坐。”

林金洋不明白怎麼了，以為是陽光刺眼，挪了一下位置，徹底擋住了老人和男孩的視線。

洪富瞅着覃笑笑，以為她看到同齡的女孩會說英文，心裡難受，于是問：“笑笑是不是也想學英文？”

林金洋猜出他要幹嘛，忙說：“等過兩年上了中學就能學到，有什麼好羨慕的，也不差這兩年。”

“诶，林老師你這話就不對了，如果真是這樣，城裡那些小孩為什麼要小小年紀就學英文？現在看是初中學，以後保不準小學就開始學，再往後可能一出生漢語和英文就一起學了！”

林金洋舉起酒杯：“喝酒喝酒。”

洪富喝了一口，繼續說：“如發馬上也要學英文了，林老師，拜托你一件事，幫忙找個能教英文的老師，你看行不行？到時候讓笑笑和如發一起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