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打算讓班裡的同學都不和她玩嗎？”她又問。

王麗：“誰會願意和壞小孩玩呀？”

姚蘭：“能跟她玩在一起的，肯定也喜歡在背後說别人壞話。所以，覃笑笑，你不能和她玩。”

“姚蘭……張月在班裡隻和你玩得最好，你在背後說過别人壞話嗎？”覃笑笑天真地問道。

“……”

她抱着本作文選，笑得燦爛，“姚蘭，張月被選去演電視劇，你是不是覺得很生氣，是不是覺得應該選你去？你這叫嫉妒。”

姚蘭也不掩飾，“本來就是！我比她好看！”

覃笑笑推開她，走到講台上，說：“你為什麼光比好看，不比比考試成績。期中數學，你考了幾分？張月一個月沒學習，她要是考得比你高，你丢不丢人？”

姚蘭惱羞成怒，“覃，笑，笑！你偷看我試卷！”

她随口一說，竟然蒙對了！

“我要告訴老師！”姚蘭氣得臉通紅，跑過去要抓她，但她怎麼可能跑得過“短跑冠軍”。

覃笑笑一口氣跑到學校大門口，喊道：“你不好好學習，還扔我的卷子，你不要臉！”

小操場上正在舉行别的項目的比賽，覃笑笑這麼一喊，所有人都看向姚蘭，她腳一跺，狡辯道：“我，我沒有。”哭着跑回班級了。

洪如發從人堆裡跑過來，說：“她扔你卷子，你還不揍她？”

“阿爸說過，打架不能解決問題。”

“看你雞仔的樣兒，就是打不過，找借口。”

“……你找我幹嘛？”

“哦！”洪如發拉住覃笑笑的衣袖，“你阿爸被人欺負了，快去看看！

他們一路跑到辦公室門口，貓在窗戶底下偷聽。

“林老師，你也不用再勸了，學，我們肯定是不上了，你就快點簽字吧，要不是你們非要說簽字，我都不會來，家裡一大堆事還要做。”

“您再考慮考慮，孩子還那麼小，不上學幹什麼呢？而且，您看這是孫雨上學期的考試成績，幾乎每次都在前三，讀個初中，以後考中專不是更好嗎？”

“哎呀，讀那麼多書有個屁用。”

“我要沒搞錯，她弟弟孫大寶是在讀二年級吧，您也打算讓他讀完小學就不讀了？”

“那怎麼可能，我還指望他考大學，光宗耀祖呢！”

“……是這樣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孫雨成績真的不錯，而且孩子肯吃苦，願意學，你讓她讀個初中，到時候她考了中專出來就有工作，那個工資不用我說，你應該是知道的。她現在這麼小，回家能幹什麼，是不是？”

“林老師，女孩和男孩他是不一樣的，而且我們家條件也就這樣了，孫雨回來在家給我們燒飯，我和她阿媽再努努力，供大寶上學。”

林金洋已經好說歹說說了一個小時，孫雨她爸就是油鹽不進。

男人踢了踢身邊的女孩，說：“你自己跟老師說，你想不想念書。”

孫雨委屈地盯着腳尖，不一會兒滴下了眼淚。

男人憋了半天的火氣立馬沖上頭，“哭什麼哭，你老子還沒死呢！你怎麼一點都不聽話，你是姐姐，你們老師沒教過你，長姐如母的道理啊！你就是你弟第二個媽！

你看看你阿媽為了讓你弟弟能上學，起早貪黑地打零工，還要給你們燒飯，你不心疼我，也應該心疼心疼她，你幫她燒飯，我們也能多打一份工，多掙一點錢！到時候，你想吃糖，不就有錢買了！”

洪如發轉頭嘀咕：“我怎麼沒聽明白？”

覃笑笑也搖頭表示不懂。

孫雨擡頭飛快地看了眼阿爸，小聲說：“我不吃糖，我要念書。”

男人眼睛瞪起來，林金洋忙擋在孩子面前，說：“孫雨她爸，你看，孩子自己說了要讀書，你想想嘛，她以後掙了錢，你們的負擔不也輕松不少嘛，是不是？男孩女孩都一樣的，誰争氣了都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我也是有女兒的人，我在我女兒身上花費的心思和我兒子是一樣的。”

“呵呵。”男人發出嘲諷的兩聲笑，“我把她供出來，她轉頭嫁了人，我一毛錢撈不着，還讓别人撿了便宜，林老師，你當我傻呀。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這些人，覺得我們沒文化，但是你自個兒在村子裡晃晃看看，不說那些有錢的，就條件和我差不多的，有幾個人像我這樣對女兒的？我可從來沒打過她一下。

诶，再說那些有錢的，你和洪富不是挺熟的嘛，你去問問他，打沒打過他女兒！”

洪如發心說：打過。

洪如玥上小學後，顯露出本質──和他哥倆一樣調皮搗蛋，所以被洪富打過一次屁股。

“林老師，你要是再不簽字，我今天可就當你面破規矩了。”

林金洋眉頭擰成“川”字，問：“你什麼意思？”

“孫雨！出來！老子不拿皮帶抽你，你就不知道聽話！”

“你幹什麼！”

“我打我女兒，天經地義，林老師，你要不想我打她，你就趕緊簽字，我現在不想和你多廢話！孫雨，聽見沒有！”

“哇哇——老師救我！老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