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阿爸說，你正在準備一個很重要的英語演講比賽，我沒有此類比賽的經驗，但聯系了正在縣城教書的同學，他說你們學習的是同一本教材，水平不相上下，最終在舞台上比拼的其實是各自的風貌。

第一次比賽難免緊張，如能克服，你的風采必不輸其他人，如不能克服，也在情理之中。比賽就是一次展現自我的機會，将來你還會面臨各種各樣的機會，有了這次經驗，你會更适應比賽的緊張感。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應該臨近比賽了，相信你已經準備充分，無論結果如何，努力、自信會帶着你飛往更加遼闊的天空。

……

這封信寫于兩個不同的時間段，王小美在火車上寫完前半部分，來到海市，安頓好一切又寫了後半部分，後一半主要介紹了她的新工作和海市的一些見聞。

大城市的繁華和喧嚣在她筆下一一展現，覃笑笑閱讀完，能感受到王小美打心底的快樂，她緊張和煩躁的心情也在溫暖的文字中被撫平。

這晚，她睡了這段時間來最好的一個覺。

第二天，林金洋送她去縣一中和黃老師彙合，怕她緊張，他沒有跟進去觀看比賽，直接騎車回店裡了。

初賽是命題演講，可以提前準備稿子，覃笑笑的稿子被幾位英語老師輪番潤色後，已經不像是初中生的水平了，但是其他學校也會這麼做，所以選手不會因為内容上的分數而拉開差距。

真正拉開差距的是語言表達、形體語言以及最後的全英文問答環節。

比賽還未開始，選手和指導老師們都坐在禮堂的後排，有的在看稿子，有的在聊天。

林金洋給她們備了水和一書包的零食，黃老師想問她渴不渴，要不要吃點東西，但看她認真地默背稿子，不敢開口打擾，隻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

“咦？黃晶？是你吧！”一道男聲在一堆糟雜的聲音中突破出來，黃晶不悅地回頭，一看，是郭小軍！

“真是你啊！你這是──你還在田崗鎮上班？”他驚訝地問道。

黃晶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小聲對覃笑笑說：“我到後面和他說話，馬上就回來，别害怕。”

覃笑笑微微點頭，同時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那是個個子不高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鏡，頗有學問的樣子，但說出的話讓人聽了皺眉。

黃晶走到小禮堂門口，郭小軍跟在後面。

“你……也是來比賽的？”她問道。

郭小軍轉頭看向覃笑笑的方向，說：“這麼重要的比賽，我當然得來，那是你的得意門生？早不努力，現在臨時抱佛腳，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他以為覃笑笑看稿子是因為準備不充分。

黃晶不着痕迹地譏笑了一下，說：“哪能和你們縣裡的學生比啊，就是帶出來見見世面的。你的學生呢？怎麼沒看見？”

郭小軍昂起頭，手随意一指，黃晶看過去，一個白白淨淨的女孩正坐在後排和朋友聊天，隐約間有零碎的對話傳過來。

“肯定沒問題。”

“你都找外教了。”

“高手多。”

“争一保二嘛。”

黃晶笑着說：“看來勢在必得啊！那提前恭喜你了！”

郭小軍一愣，他認識的黃晶可不是這樣，難道已經被現實打敗了？

“你當初要是肯和我結婚，不就不用受這種苦了。”

經過幾年的社會曆練，黃晶不像過去那樣“任性”，而是笑盈盈地說道：“是啊，快開始了吧，我去看我學生準備得怎麼樣了。”

轉身的一刹那，她露出嫌惡的表情。

她坐回座位，覃笑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變化，不由又一次看向郭小軍，這回他和一個女生站在一起，似乎是在給她加油打氣。

女生點點頭，轉過身時，覃笑笑看清了她的臉──這不是姚蘭嘛！

姚蘭也在同時看到她，驚慌地坐下來，用稿子遮住自己的臉。

她到底在心虛什麼？覃笑笑摸上自己的臉，心想：難道是長大了，突然良心發現了？

“笑笑，我們過去抽簽吧。”黃晶拍拍她的肩膀，說道。

覃笑笑收回目光，突然變得十分冷靜，黃晶問：“你沒事吧？要上廁所嗎？”

“沒事。”她搖搖頭，拿起稿子，和黃晶一起抽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