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驚訝地回頭，緩緩地指了指面前的話筒，提醒她喇叭還是開着的。可是已經無濟于事，這段氣喘籲籲的話在操場上方回蕩，所有教室都在一瞬間迸發出巨大的笑聲。

覃笑笑捂住臉，耳朵根都是紅彤彤的。

等到下午兩點半，她說什麼也不肯走出班級，周凱撸起袖子，說：“給你開的表彰大會，你不去，還開個屁啊！你再不動，我可要動手了。”

周圍人都跟着起哄，老師擡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半開玩笑地說：“覃笑笑，不要害羞，這是表揚你，又不是批評你，你給大家做了一個好榜樣，大家向你學習，才能一起進步嘛，為了集體的進步，你可不能再坐着不動了啊。是不是老師請不動你？一定要讓黃老師來，你才肯動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覃笑笑擡頭又看了眼周凱，那家夥正比劃着排骨式的肌肉，暗示他要把覃笑笑給擡出去。

覃笑笑投降了，舉起雙手，道：“我去，我去。”

她剛站起來，周凱就一手一個闆凳，大踏步地走在前，說：“快點吧，其他班的人估計都到了！”

操場上，一台小電視機擺在國旗下，這是校長特意從家裡搬過來的，為了能讓電視機放在國旗下，體育老師跑了好幾家電器店，才找到足夠長的電線。

同學們坐在各自的闆凳上翹首以盼，看到覃笑笑他們班的人來了，自發地鼓起掌，更有甚者，吹起口哨，校長拿着大喇叭維持秩序，可惜無濟于事。

他指揮老師打開電視機，然後把喇叭放在電視機前，将聲音擴大，電視機裡的音樂在操場上嗚嗚呀呀地飄揚，現場終于安靜了一些。

覃笑笑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看到電視機裡的畫面，她也不由開始期待自己在鏡頭裡的樣子。

而坐在靠後排的高個同學都紛紛站起來，踮着腳尖往前瞅。

校長見狀，拿起喇叭，喊道：“同學們，不要着急，比賽的錄像會輪番播放，每一遍結束我們都換一下座位，大家都能看見！”

那個年代，電視機裡能播放的東西不多，他們比賽的錄像也是頭一回在電視機裡播放，省裡很重視，特意選在電視劇開始播放前的時間段裡輪番播放，想要起到宣傳作用。

時間一點點地挪到兩點五十九分。

五。

四。

三。

二。

一。

電視機裡的畫面依然沒有改變，人群裡發出疑問，可是又過了三秒，畫面一變，比賽的大禮堂出現在電視機裡。

同學們自覺安靜下來，跟随畫面，仿佛身臨比賽現場，一個個屏住呼吸，感受着現場的緊張氣氛，有時人群裡還會出現驚歎聲。

覃笑笑仿佛也回到那天，尤其在主持人宣布比賽名次時，她再次感到幸運。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并不是很高，能拿到這麼好的名次，很可能是因為她的特殊身份——一個來自鎮中學的學生。

她的出色表現和“身份”形成鮮明對比，在很大程度上讓評委給出了高于水平的分數。

覃笑笑看着那群可以享受到優質教育資源的學生，暗下決心，一定要再堂堂正正地赢他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