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對他兒子一貫的認知，隻有譚言住過來的時候，譚航才會有不一樣的面貌，他之前隻當是男孩子間特有的相處方式，就像他和譚清武那樣。

現在在看到譚航和笑笑相處的樣子，他明白過來，自己想錯了。

血脈相連的奇妙在此刻盡顯。

說起來，譚言也總是對譚語不耐煩，兩人隻要在一起，就像一對同性電荷似的，自帶排斥，一見面就互相鬥個不停，吵得人頭疼。

他想起譚語，擡手看了看表，這個點，她早該放學到家了。

他皺起眉頭，擔心地看向門外，沒有尋找到她的身影。

“怎麼了？”譚老爺子問道。

“平常這個點，譚語已經回來了，爸，我出去找找。”

“嗯，這件事對小語的打擊不小，你，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能厚此薄彼了。”

“嗯，我知道。”

譚清朗看了眼天空，早上還豔陽高照，現在陰沉沉的，似乎在醞釀着一場大暴雨，他拿了把傘，往少年宮邊走邊找。

半路上，這場雨終于忍不住傾盆而下，譚清朗隔着雨幕，在少年宮附近的公園找到了譚語。

“小語！”他喊道。

譚語坐在長椅上，任由雨水打濕她，身上的練舞服也沒有換下，天氣已經入秋，這樣淋下去，今晚就會發燒。

譚清朗把雨傘擋在她的頭上，責問道：“沒有帶傘，怎麼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躲雨？現在什麼天氣，要是凍感冒了怎麼辦！”

譚語的肩膀聳動起來，随着越來越急的雨聲，聳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小語……”譚清朗蹲下來，看着她，“怎，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他其實心裡清楚，大概率是沒讓她去參加認親宴，讓她難過了。

譚語搖搖頭，眼淚跟傘外的雨點一樣滴答滴答地落在腿上。

譚清朗沉默了許久，歎了口氣，解釋道：“小語，沒讓你去認親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怕你去了，不自在，笑笑也不自在。”

他的解釋很蒼白，雖然事實确實如此，但怎麼說出來，他心裡都發虛，因為在這件事上的考慮，笑笑在先，小語在後。

算上笑笑，他是第三次當爸爸，但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同，要是譚航，他不用擔心這些，譚航壓根不會多想，譚語也不會和譚航争風吃醋。

當兩個女孩子的爸爸，他是頭一回。這頭一天，他就為了難。

“小語，跟爸爸回家吧，笑笑他們都在家，她今天還問了你為什麼沒來呢，你看她，是喜歡你的，以後你就多了一個小姐妹，有什麼心裡話，不好跟爸爸媽媽說，跟你哥說，他又聽不懂的，你就可以跟笑笑說了，是不是？”

譚語點着頭，“嗯，我知道的，爸爸，是我不懂事了，下次不會了。”

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說過這麼委屈的話？譚清朗沒了辦法，好在譚語主動站起來，要和他回家。

“不管怎麼樣，先别凍着小語，其他的事，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譚清朗心想。

另一邊，覃笑笑參觀了自己的卧室，不像她原先的卧室那樣簡簡單單，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這間屋子裡堆滿了她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笑笑，這些都是爸媽他們補給你的生日禮物，女孩子可能喜歡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譚航說着，又指向床上那些各式各樣的娃娃，說，“這些是我送你的，你喜不喜歡？不喜歡沒關系，你喜歡什麼，我可以再送給你！”

“生日禮物？”她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更不知道生日還可以收禮物。

譚航不懂“生日禮物”有什麼問題，看向一旁的譚言。

“城裡人的習慣，每年在你出生的那天吃蛋糕，送禮物，我們那裡不時興這個，我也不愛過生日。”譚言一番話把自己和覃笑笑劃在同一個陣營。

譚航的臉色變了又變，要不是覃笑笑在場，他能把這個堂弟的腦袋擰下來。

覃笑笑了然，又看向床邊那個有她原先衣櫃三個大的大衣櫃，譚航趕緊拎着她的行李走過去，打開衣櫃，說：“這些都是媽給你準備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有，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顔色，什麼款式，就都買了，哥就不幫你收拾行李了，給你放這了。”

“先别說衣服的事，我也有禮物送給笑笑。”譚言從兜裡拿出一個長條的鑲了金邊的盒子，歪嘴一笑，說，“哼，你快看看，是不是隻有你二哥我送到你的心坎上了？”

覃笑笑知道那是裝鋼筆的盒子，而且還是價格不菲的鋼筆。

林金洋和覃勤之前給她買過不少筆，她對筆有一種執念，忍不住買了又買，每天還換着樣的用。

譚言不語，一味地打開盒子，展示出盒子裡精美的鋼筆。

覃笑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她喜歡，非常喜歡。

“謝謝……二哥。”

譚航狠得牙癢癢，瞪了譚言一言，譚言挑釁地挑了下眉，不怕死地說道：“唉，妹子，離了我，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