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坐到譚語旁邊，問：“你還好嗎？”

她吓了一跳，手裡的蘋果掉在了地上，譚笑笑撿起來，“髒了，不能吃了，我幫你扔了。”

“好……好。”

她回答了兩個“好”，既像是在分别回複兩個問題，又像是在回複第二個問題。

譚笑笑扔了蘋果，又坐回她身邊。

“笑笑，你呢，還好嗎？我看你沒有我嚴重，應該沒事吧。”

“嗯。”

“都怪我，我不應該去挑釁她的，我沒想到她會……你放心，爸爸媽媽不會放過他們的，我上幼兒園的時候被小朋友絆倒了，第二天他就轉學了，所以你放心，他們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是嗎？”

“嗯，我肯定。”

譚笑笑把手覆在譚語的手上，譚語一驚，下意識地想抽走，又輕輕地放了回去，任由譚笑笑握緊。

“譚語……我也絆過你，你忘了嗎？”

“啊？是，是嘛，我都，都忘了，那次不一樣嘛，那次，是我的錯……”怎麼會這麼緊張？譚語的手心冒出了汗。

“譚語。”譚笑笑貼近她，似乎想要和她說個秘密，譚語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為什麼要抓着我的手不放？”譚笑笑用力地抓住譚語的手，譚語想起了什麼，見鬼一樣迅速地甩開她的手。

“我沒有，沒有。”

與此同時。

“啊！”譚笑笑被甩到了地上，是整個後背重重地跌在地上。

“笑笑？你怎麼了？”譚語攤開雙手，無措地坐在那兒。

剛走進觀察室的譚老爺子、洛姜和譚言慌忙跑到譚笑笑身邊，一個問她哪裡疼，一個說先不要動，一個慌裡慌張地去喊醫生。

觀察室裡忙成了一團，譚語的眼睛被蒙上了紗布，什麼也看不見，但她感覺到無數的目光在注視着她，在責問她，在對她指指點點。

她摘下紗布，模糊地看到一些人指着她，模糊地聽到他們在說“就是她推的”“小姑娘家勁兒真大”“看看也知道，平時沒少欺負人”……

視線逐漸清晰，最先看清的便是洛姜失望的眼光，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再次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平時最看不慣她的譚言正坐在她身邊。

“你醒了，醒了就好。”譚言冷淡的語氣不同于平常的不耐煩，是刻意的疏離，好像是在告訴她，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堂哥，他一秒鐘也不會坐在這裡關心她。

譚言起身要走，譚語抓住他的袖子，問：“笑笑怎麼樣了？你信我，我真的沒有推她，那真的真的是個意外！”

“信你，意外？”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笑話，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嫌惡一般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厭惡地看着她，“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從小就唯吾獨尊，我和大哥是你哥哥，不和你計較，笑笑回家後，也一直避讓着你。說起來你是她的姐姐，但你什麼時候像個姐姐的樣子了？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故意在笑笑面前，和嬸嬸親近，嬸嬸難道看不出來？還不是寵着你，怕你多想。你也知道嬸嬸有多想念自己的親生女兒，多想和笑笑親近，嬸嬸對你可是盡心盡力了，你是怎麼報答她的？

那麼滾燙的咖啡，你是想直接毀了笑笑，以後這家裡就隻有你一個女兒了，是嗎？呵，你還真是愚蠢，愚蠢得不像是譚家的女兒，哦，不對，你本來就不是啊，又怎麼會像。你問她怎麼樣了，想幹什麼？想看到你的小聰明成功了？那你要失望了，她的臉、她的身體一點事也不會有，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遭你毒手。”

譚語保持着手伸向他的姿勢，怔怔地無從辯白。

“我，我……是我的錯……”她捂住臉，将做了壞事的心虛和害怕都哭了出來。

“你哭早了吧，爺爺可不在這。”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譚言從來沒有因為她的眼淚攻勢心軟過，他很讨厭一遇到困難就哭哭哭的人，“順便告訴你，爺爺說了，等你出院了，就搬去别院住。”

“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爺爺怎麼會舍得她搬出去住，她在爺爺奶奶跟前養了許久，奶奶生前最寵愛的孫子輩就是她了，爺爺怎麼會讓她搬出去。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好好反思反思吧。”

譚言走了，譚語癱在病床上，這是間單人病房，沒有人能打擾她，除了她的那些家人，可是直到護士進來告訴她沒事就可以出院了，也沒有看到她的家人們。

-

譚笑笑傷到了後背，但人是清醒的，她被趕來的醫生檢查了一番，确保沒有問題後，就被送去了病房裡躺着。

譚語暈倒是她最先發現的，也是她叫譚言去留意譚語的狀況，她本意是想給譚語一個教訓，讓她長長記性，沒想過要讓她有如何凄慘的下場。

顯然，她高估了老爺子和洛姜對這個養女的感情，他倆圍在自己身邊問來問去，都沒有要去看看譚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