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打架确實不對，如果我當時在場，我一定會攔住梁雨柔……”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就好。”

“然後我自己動手，再多給王偉三個巴掌都不為過。”

“譚笑笑！”他嚴厲地說道。

他是恢複高考後一中聘請的第一批老師，從教多年，遇到過不少不服管教的學生，但在重點班裡，譚笑笑是頭一個。

他本想再批評她幾句，一想到她是學校這一屆的重點培養對象，還有兩個多月就要參加高考了，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好言說道：“你先出去，等我喊你，你再進來。”

譚笑笑沒有動。

饒是性格張揚的梁雨柔在面對發火的主任時，都不由縮緊了脖子，心裡一面佩服着譚笑笑的勇氣，一面感動到泛起委屈。

“笑笑，我沒事的，你先出去吧。”她說話時，抽了抽鼻子，聲音黏糯得沒了平日的豪邁。

譚笑笑不知道她是感動的，還以為是受了委屈，把她罩在身後，安慰道：“别怕。”

“譚笑笑。”主任又一次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自己的問題，已經對學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别忘了，校長是頂着壓力保下你的，現在這件事找不到你頭上，你出去，我當你沒來過。”

“笑笑，我真的沒事，我小時候打架打得多了去了，經常被叫家長，沒事的，你出去吧。”梁雨柔着急地說道。

她開始相信王偉說的話了。

早戀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僅僅是同學之間的調侃，頂多被班主任教育一下，再嚴重點，也不過是被叫家長，但是鬧到校長那兒……

她聽人說，從前有兩個學生在班裡親嘴，被校長逮個正着，最後女生被了退學，男生卻一直待到畢業。

曆史證明，攤上這種事吃虧的總是女性！

雖然她根本不信笑笑能和袁飛那三心二意的貨有一腿，但找不到證據就是最要命的，誤會會被迫變成真。

她焦急地推着譚笑笑，想讓她趕緊聽話地離開辦公室，不要惹怒了主任，造成不好的後果。

譚笑笑反身拉住她，沖着她搖了搖頭，轉頭對主任說道：“老師，我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認的，那封舉報信除了一堆文字，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也沒有，就想拿來定我的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寫一封一樣的舉報信，舉報您在上次考試的時候，幫助王偉作弊了？”

“你在說什麼！”主任激動地站起來。

一旁的王偉也不可置信地看向譚笑笑，極力否認：“我沒有！”

在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明顯了，他心虛地看了眼主任，怯懦地低下了頭。

“您姓王，是吧，這算不算你們是一家人的證據呢？”

“譚笑笑，你不要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王主任指着譚笑笑的鼻子，怒斥道，聲音大得要震碎窗戶玻璃。

“您看，我不過随口說說，您就生氣了，難道我被王偉造謠，就不可以生他的氣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沒有人教過我。”譚笑笑的手心全是汗，聲音卻做到了冷靜。

“……”

要是這些話發生在别人身上，他就要把門鎖上，打到那人服軟為止。

但，譚笑笑姓譚，他動不了，于是生硬地說道：“我說了，問題是打架，如果我今天不給梁雨柔一個處分，以後其他的學生也都選擇用打架的方式解決問題，這還是學校嗎？”

“什麼，要給我處分？”梁雨柔沒想到王主任是這個打算，還以為是想讓她給王偉道個歉，這個事就算過去了。

這也是譚笑笑不肯離開辦公室的原因。

這次校慶，代表學生上台發言的人，不是全校第一的她，也不是成績保持名列前茅的其他人，而是和王主任同姓的王偉。

她不信在這件事中，主任會放過梁雨柔。

“如果您一定要給處分，王偉也動手了，您為什麼不給他處分？”

“你要搞清楚，是梁雨柔先動的手。”

“但這件事的根源在王偉，如果不是他先冒犯我，梁雨柔不可能打他。”

“我再說一遍，打架就是不對的。”

“老師，如果您一定要給梁雨柔處分，您也給我一個處分吧。在給處分前，請先叫一下我的家長，我爺爺很關注我在學校的表現，他會來和您談談。”

因為譚語的關系，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她是譚家的親生女兒，譚家在省城有一些影響力，譚笑笑拿出這個身份，想吓一吓王主任，好讓他不要給梁雨柔處分。

譚笑笑這一步走對了，王主任忌憚譚家的關系，譚笑笑又是校長力保的人，他不能拿她怎麼樣，所以才不想她摻和這件事。

他撇頭看了眼被揍得可憐兮兮的王偉，心想，他是王家拐了幾百個彎的親戚，好不容易因為王偉和王家搭上關系，如果讓他們知道寶貝兒子在學校裡被人揍成這副模樣，他還怎麼從中讨到好處？

一時間，他左右為難。

譚笑笑看得出他在左右衡量，她頂着譚家的名号，心裡其實是虛的，換做阿爸阿媽，她相信他們肯定站在自己這邊，但是譚家那些人會怎麼思考這件事，她不得而知。

她不能真讓王主任找家長，隻能虛張聲勢，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