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早餐、午餐、晚餐,天文課、占蔔課、麻瓜研究課,他們始終在一起,如影随形。盡管這些課統統都在弗雷德的最不感興趣課程排行榜上,盡管他不需要吃烤牛肉和香腸,但依然樂此不疲。
“莉達,能不能幫我個忙……”晚餐進行到甜品階段的時候,艾斯梅拉住莉達的手,态度相當懇切。
這表情莉達可太熟悉了!每當她滿眼放光地撒嬌賣乖時,準沒打算幹什麼好事。“先說來聽聽。”莉達挖了一勺藍莓冰淇淋徑直送進了艾斯梅嘴裡。
“是這樣!”她一邊費力地咽下嘴裡的冰淇淋,一邊小心翼翼試探道:“今天的天文課不是布置了整理星座分布的作業嘛……所以我想晚上在天文塔過夜,那裡最适合看星星了……”說完還不忘尴尬地笑兩聲。
莉達挑起眉毛,饒有深意地點點頭,答應道:“好啊,那我和你一起。”
艾斯梅果然立刻慌了神,連連借口說:“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在寝室,貝琪一定應付不來!而且我勞動服務完已經九點了,從那裡直接去天文塔更方便一些。哈哈。”
“你想讓我幫你打掩護?”莉達仍然氣定神閑地吃着冰淇淋,嘴唇不經意間抿舐着手中的銀勺,“我知道你是去約會的,艾斯梅。你的所有心思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沒必要瞞着我。”
這下連帶着旁邊的弗雷德都開始緊張了。和艾斯梅不同,莉達·伯斯德是個典型的斯萊特林,她傲慢而勢利,隻為自己和最關心的人考慮。最重要的是——弗雷德緊盯着她看破一切式的表情,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是情敵,都深深地喜歡着同一個人。
“我想我應該适應這種生活,”莉達繼續說,“你對這位弗雷德先生顯然比對沃克認真得多。”
艾斯梅怔住了,甚至還沒來及閉上嘴巴;弗雷德當然也很震驚,除非莉達也能看見他,否則這根本不可能……
“很大衆的名字,但我暫時沒發現霍格沃茨有人叫‘弗雷德’。所以這應該隻是個代号,對吧?”莉達已經暗中調查過了,她不希望艾斯梅胡亂猜疑,直截了當地說明了原委,“大半個月前你就在夢裡念叨這個名字了,最近更是頻繁。但你放心,貝琪每天都睡得很沉,所以她不知道這件事。”
每天晚上輾轉難眠的人不隻有弗雷德一個。區别就在于莉達是睡不着,而不是不需要睡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艾斯梅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誠懇地向她道歉,“因為我答應過他不能告訴其他人,早在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之前就答應了。所以……”
“我沒生氣,艾斯梅,你不需要道歉。”莉達拉住她的手,抿起笑臉。如果這份感情注定得不到回應,莉達願意以朋友的身份永遠陪在艾斯梅身邊。
“我知道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也很高興有人能代替沃克重新敲開你内心的那扇門。但你要确定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而不是一時新鮮勁。”她耐心地勸誡道,“保護好自己,好嗎?”
看來她似乎以為他們夜不歸宿是為了做些什麼親密的行為。弗雷德沉默着垂下眼睛,雖然他現在這樣連真正牽起艾斯梅的手都做不到,卻還是在心中感謝莉達的慷慨。他又何嘗不羨慕莉達能長久陪在艾斯梅身邊呢?
“我們隻是去看星星!”艾斯梅果然也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害羞得漲紅了臉,“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相信我,莉達。我們什麼也不會發生!”她保證沒有撒謊。
事實的确如此,他們隻是想面對浩瀚的星空互訴衷腸、徹夜暢談。即使初夏的夜晚仍然帶着些許涼意,即使隻能坐在堅硬的木地闆上,但兩顆火熱的心依偎在一起足以戰勝一切困難。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趕上了個好天氣。沒有厚厚的雲層遮蔽視線,深邃的夜幕中每一顆星星都是那麼璀璨而耀眼。
“一個月前的我肯定想不到有一天會真的為了看星星違反校規。”艾斯梅盤腿坐在露天陽台的木地闆上,從包裡掏出她的筆記本。
而弗雷德就乖巧地屈膝坐在她身邊,“啊哈,我記得。你騙麥格教授說出來夜遊是為了去庭院看星星!梅林的胡子!你怎麼敢那麼義正言辭地胡說八道?最關鍵的是麥格教授居然還相信了?!”那是他們初遇時的事,回想起來簡直恍如隔世。
艾斯梅攤開雙手,得意地搖了搖腦袋,“顯然是我恪守校規七年換來的福報。”她把筆記本翻到空白的一面,昂起脖子看向遠處的星空,假裝漫不經心地發問道:“對了,你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别人你的存在?說不定麥格校長和弗立維教授能弄清楚你出現的原因呢?”
“你是說你去告訴他們:‘有個死掉的人變成你們都看不見的鬼魂了!’”他搞怪地模仿着艾斯梅的語氣,“相信我,他們會把你當作精神錯亂,然後送進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
“就是那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醫院?”艾斯梅還沒去過那裡呢。
“沒錯。”弗雷德點點頭,繼續說:“我在城堡裡獨自飄蕩了一個星期,嘗試了所有能引起教授們注意的方式,但沒有一次成功的。我想這個世界上除了喬治以外,隻有你能看見我,而你恰好沒有認出我的真實身份。”
“好哇,所以你就是為了不讓我發現你是幽靈!”她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戲弄我讓你很有滿足感嗎?”
弗雷德趕緊否認道:“當然不是!我是為了避免唯一可能替我找到真相的人被關進醫院!而且你會答應和鬼魂合作嗎?多恐怖的事啊。”
“我會的!親愛的,我會的!”艾斯梅笃定地說,“我沒告訴你高斯特的事。那要從很久很久之前,差不多在我上幼兒園的時候說起。還記得那些超自然現象嗎……”她把小時候家裡發生的詭異現象全部都原原本本、一件不落地說了出來。
“你懷疑高斯特是你媽媽的靈魂?”弗雷德是第一個聽到這個猜想的人。
艾斯梅認真地點點頭,“也可能不是,因為時間對不上。但我确信他和你一樣是真實存在的。”至于為什麼她看不見高斯特——或許隻是他們之間的關聯太淺,亦或是維持他形态的能量太弱,“總之,在我媽媽去世之後,他也跟着消失了。”
弗雷德能看出她對母親的思念,溫聲安慰道:“也可能是她在彌留之際,靈魂又回到了陪伴你長大的每一個瞬間。你知道哈利額頭上那個傷疤的由來嗎?愛的力量偉大到我們無法估量。為了彌補哈利不太美麗的童年,我媽媽幾乎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而我和喬治,”他想起一些往事,不在意地攤開手,“我們倆隻能算是隔壁家的鄰居……”
“和我說說你的家人吧,說說喬治。”艾斯梅放下手中的紙筆,朝弗雷德又挪近了些,和他緊緊依靠在一起。她知道弗雷德也很想念家人。
“哦,那個家夥!”弗雷德想起他,想起他們,不自覺勾起嘴角,“他和我簡直就是‘複制成雙’作用在人身上的結果,複方湯劑都不可能讓兩個人如此相似。當然啦,我承認他比我多了那麼一點點同情心……”
夜還很長,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彼此過去經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