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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潇湘淚灑寒夜月,花和尚看慰病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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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荏苒光陰,看看是十二月天氣。正是:窗外日光彈指過,席間花影坐前移。一杯未進笙歌送,階下辰牌又報時。

連日朔風緊起,四下裡彤雲密布,又早紛紛揚揚下一天雪來,直下到一更天氣,卻似銀鋪世界,玉碾乾坤。但見:作陣成團空裡下,這回忒殺堪憐。剡溪凍住子猷船。玉龍鱗甲舞,江海盡平填。宇宙樓台都壓倒,長空飄絮飛綿。三千世界玉相連。冰交河北岸,凍了十餘年。

其日,林黛玉小睡而起,夢思昏昏,睡韻沉沉之時,隐約聽得些風雪,爐聲也必必剝剝,火星子正跳得興起,倒十分有趣。黛玉頭一回在北方過冬,見這情景,不免心癢地坐起身來,簡單披裹些衣服,掀開簾子,觀看不住。

她體弱怯寒,平日不敢久站屋外,況且這二龍山滿是龍盤也似的坡路,走不得幾步又得難受起來,因此不曾像今夜這般飽看風雪。她一來不願錯過,二來知道并非每夜如此,三來落得無聊,便效仿古人筆法,鋪好紙張,備好筆墨,畫了張雪夜景圖,又題詩一首附在上面。落筆後,自個審了一遍,覺得美中不足,便丢去爐裡燒了,把來重畫,再看,又看出些新毛病來,她自尋思道:這就對了,就怕看不出哪兒不好,越看越不好才是進步表現,這般狀态絕佳的時刻可不是日日都有,不可錯過。于是趁着興緻,又不斷畫了再審,但有發現不好處,即刻焚燒,不覺間竟畫滿了一夜。

隻見紗窗縫裡透出日光來,黛玉才來了困意,一面想着方才畫的哪兒還能精進,一面輕飄飄地回床上睡去了。

卻說這二龍山易守難攻,大雪天又不便出兵厮殺,因此官兵不動,山上自然連日無事,不是舞槍弄棒消遣,便是幾撥人相伴觀看深山幽靜,宮觀寺院,閑走樂情。那魯智深過得寺門生活,常睡在寶珠寺,楊志卻過不得,隻靜了幾日,便悶悶尋思道:俺又不是出家人,五戒與俺何幹,總看着這些佛相的眼睛也不自在,搞得心頭莫名慌,好像真成信佛的了,灑家是這山頭老大,怎麼反倒過得越來越不快活!

于是整日買醉,愈發低迷喪氣,有人叫他一同頑耍,他也不理,反倒說話難聽。山上人都知道他性情怪癖,向來沒有朋友的,出于名分上請了他幾回,客套完後便再不同他計較。

楊志本期望魯智深來同自己說幾句話,誰想說了幾句,反倒越發自覺比不得魯智深,又少不得比劃武藝,占不得上風,真是自找沒趣,于是和魯智深的交情不增反減。魯智深不知楊志心中酸意,一切行為皆如往常。

楊志終日被心魔糾纏,沒有釋放處,隻期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夜深時,便獨自閑步到溪邊,倚着樸刀,低頭看那鏡花水月。忘情時,忍不住伸手觸摸。冬月正道,溪水正涸,雖是隻有一二尺深淺的水,卻寒冷的當不得。楊志騰的把手抽回來,水中月卻已被攪亂,不多時,又靜靜地浸在水中,不再動了。

楊志心裡頭歎息了一回,正要合眼,不想那水面上隐約飄出一個身影。楊志餘光瞥見林黛玉輕手輕腳的,不免想笑,卻不作聲張,趕緊合眼,當沒察覺。

那林黛玉站在十步開外,不知他是醒是睡,便拾了顆石子,往他那頭的溪水飛去。石子咚的一聲,濺起水花來,不見楊志反應。黛玉心想:他是個風吹草動都知道的武舉人,眼睛閉上了都不肯松開樸刀,現在卻一動不動,多半是睡了,隻是不知為何睡到我這附近來?轉念又想:他的山寨,他要去哪睡哪,隻憑心情,确實不好捉摸。于是一面覺得自己管不得,又不好管,一面又可憐他會冷,睡得不舒坦,躊躇起來。

如此拉扯了半晌,還不見楊志動靜,黛玉這才深信他睡錯地方了,最終還是可憐心占了上風,怕他回頭傷了風,凍出毛病來,便要拉他一把。楊志老虎也似的彪形體格,仿佛有千百斤重,豈是她撼動得了。楊志心裡喜氣洋洋,隻不作聲。

黛玉也想道:即便受冷了,也隻用幾步就可回房,不算委屈。于是把披風取下來,蓋在他身上。她擔心披風滑脫,又羞于繞到前面去看他正臉,于是把披風反系,當幅巾一般,在脖頸背後打個結。理好後,很快覺得肌骨寒冷,轉身要回房去,不期被拉住衣袖,吓得顯些踉跄。

黛玉蹙眉道:“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楊志把披風扯下,遞還她:“灑家可不像你,耐造得很。”黛玉又嗔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把那披風取了?到時候染了病,教别人為你擔心煩惱。”說完,自覺失态,當即紅了臉,把披風塞回給他:“誰要擔心你!”趕忙要回房去,那楊志一路跟着,始終不離。

眼見甩不掉他,黛玉又氣又笑:“平常十天半月都不會來,今天是受了委屈麼?”楊志回道:“每天都受委屈,又不是今天。”她松了眉頭,别開視線:“那你還這樣出來受寒受凍,别人委屈你,你自己也虧待自己不成?”走前一步,又回頭道:“傻瓜,還不怕凍!”

楊志扭過身:“别放我進去。”黛玉道:“難道由你受苦?”楊志隻管背朝着她,坐在階上:“小心,我會變成野獸的。”黛玉嗤的一聲笑了:“叫你青面獸,難道真成獸了?那花和尚真是五戒在身,豹子頭真是脖子上長了顆豹腦袋不成?”楊志沉吟片刻:“倒不是那個意思……”黛玉招手道:“快别說了,看你委屈的,都不叫灑家了。你才該小心呢,如果不要灑家這個自稱,我可要撿走了。”楊志這才露出笑容,抱好樸刀跟着她走。

林黛玉進門便指着牆上挂着的詩畫:“看,剛作好的,誰想一擱筆看窗,就見到你在外頭。”楊志掃了一眼:“嗯。看不懂。”黛玉給他挪了個床位:“裝都不裝了?如果我是你兄弟,你是不是要說‘灑家雖是粗魯漢子,但也看得出是好畫,哥哥好手藝’?”楊志道:“你不一樣,你不是兄弟。”“反正在你們這些爺們兒眼裡,兄弟最……”黛玉正想繼續調侃,卻猛然從這話中悟出别的道理來,登時羞得說不出話,歪倒在床上,把紅臉埋在枕裡。

楊志坐在爐邊,隻顧盯着這哔剝的火焰,兩隻呆愣的眼裡不斷有火光在搖晃。正在悶悶不已時,後面林黛玉早已坐起來,呼喚道:“楊志,過來吃熱酒了。”楊志騰的坐起來:“來了來了。”

接過酒杯,看了一眼,笑了:“你給俺塞牙縫?”黛玉無奈道:“隻有這個了,你就忍這一回吧。”楊志沒有再問,見旁邊還有個酒杯,顯然是她剛用過的,便伸手取來。黛玉轉身過來,羞得滿臉飛紅,指道:“明明自己有的還亂拿,難不成我待客不周,虧待了你?一點兒也沒有分寸。”

楊志嘴笑眼不笑的,說道:“有的?有什麼了?俺什麼都沒有的,但是把你的給俺,就算有了。怕什麼,大不了就派人到梁山上去,找林教頭提親算了。”黛玉哭道:“我确實反抗不了你,可你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也罷,得罪不起,都怪我自己惹事。”說着就要往外走。

楊志這才有些慌了,忙上來拉住她:“就你的身闆,也不多穿衣服,出去吹兩下就凍死。”

黛玉一面拭淚,一面要甩開他,誰知他跟得比方才還緊,把門堵得死死的,兩人之間的體型差和身高差也壓得她逃不過,沒奈何,隻得道:“你管我凍不凍死,我不過是您拿來解悶兒的,根本不重要,那麼在乎幹什麼?我凍死了,您再下山去劫一個,畢竟哪位姑娘能反抗您呢?您連武舉都能中,這點小事還需要費神麼?”

楊志黑着臉道:“你也并不了解我,那天黃泥崗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就像我不會再跑到那裡去跳崖一樣。”黛玉蹙眉回道:“我當然不了解你,我哪兒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楊志輕笑道:“反正不會是下山去劫女人的。”

黛玉扭過臉,輕手推了他一把:“離遠點,怪臊的。”說着,把絹子捂住臉,小跑去書桌邊,把面龐埋得低低的,隻顧撫弄紙筆,再不吭聲。楊志坐在床上,也不再說話,直盯着她的背影,眼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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