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上前,給宋玥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回來。”
她什麼都沒問,隻要宋玥安全回來便好。
“回來了,要回宋府嗎?”
宋玥搖搖頭,“不了,我打算帶着小翠去拜師學習醫術。”
“什麼時候走?”
“你開張那日,說好的,等你開了鋪子,我一定要第一個捧場。”
“好。”
開張前瑣事繁忙,宋玥在一旁幫襯着,她幾乎把自己忙成了一個陀螺。
開張的前一晚,無視裘不澤的心碎,姜君與宋玥睡在了一處。
這或許是她們相處的最後一點時光。
“憑你的手藝,鋪子一定會越來越紅火。”
“借你吉言,不過,我更希望,你能忘記往事,開心起來。”
這些時日,宋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企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的哀傷。
姜君都看在眼裡。
宋玥哽咽,“我,我怎麼可能忘記,我又怎麼能忘。”
姜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肯定不想你終日沉浸在悲傷中。”
宋玥幾乎泣不成聲。
她是宋府不受寵的大小姐,平常父親出去,買了什麼東西分與他們兄妹幾個。
說是分,不如說是宋玥撿着他們挑剩下的更好聽。
一日,小翠送來一副畫卷,她憤憤道:“小姐,他們太欺負人了,每次都是挑剩下的,你看,這次剩下了一個殘破的畫卷。”
畫卷緩緩展開,巨大的菊櫻樹下,男子拿着書,聚精會神的讀着,花落滿頭都沒發覺。
宋玥看着,不自覺的笑出來聲,畫這畫的人畫功極好,人畫的栩栩如生,甚至都能看清男子手上拿着的書的細節。
宋玥接過畫卷,“畫給我吧,你先去忙着。”
小翠見宋玥拿着畫,往内室走起,疑惑不解,“小姐,你拿着畫進去幹什麼?不直接放起來嗎?”
“我找個地方挂起來。”
“挂起來?可畫是殘破的呀。”小翠看不出畫的好壞,可這畫的上方,被燒了一半。
男子上方的天空,露出殘缺的一角,割裂了下面,看着略有幾分詭異。
有殘破的畫,自然算不上好畫。
宋玥進了内室,直接挂在了最顯眼的地方,隻要一進内室,就能看到畫作。
她手指從畫被燒毀的地方一一劃過,惋惜道:“畫作很好,如今被挂起來,才不算被埋沒。”
她又細細的端詳起來,可奇怪的是,男子拿書的位置,好像跟剛才看到的不一樣。
怎麼看,都像被拿倒了。
宋玥又仔細觀察了兩日,書的位置,好像确實不太一樣,現在又變正了。
而且,最初看到時,男子的發尾有一朵掉落的菊櫻花,現在又沒有了。
宋玥有心試探。
她吩咐小翠備好熱水,她今日要沐浴。
原先是兩日一沐浴,可前些日子她得了風寒,沐浴的日子一拖再拖。
熱水備好後,宋玥吩咐道:“你先下去,我想自己來。”
“好,小姐,我去煎藥,有事喚我一聲,我能聽到。”
室内的熱氣不斷攀升,宋玥背對着畫,緩緩解開衣裳的帶子。
畫裡的主人公連書都拿不穩了,滿臉通紅,這可怎麼辦……
宋玥脫掉外衣,裡衣的帶子解開,她抓着衣領,緩緩從肩膀處脫落。
還沒露出肩膀,一陣風刮來,她的裡衣往上去了一點。
宋玥明知道怎麼回事,還是故作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
她握着衣領,想再往下,裡衣又被風刮了上去。
“怎麼回事?”
她脫下,風又刮上來,她脫下,風……
來來回回,她納悶道,“這衣服怎麼脫不下來了,我總不能穿着裡衣洗吧。”
畫裡的主人公臉又一個爆紅。
宋玥的裡衣本就輕薄,要是沾了水,恐怕跟沒穿沒什麼區别。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他猶豫了幾秒,“宋姑娘,可以把我挂在别處嗎?”
盡管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準備少了,宋玥一驚,“誰?誰在說話。”
“是我,挂在牆上的畫。”
宋玥轉過身,畫上的男子像是活了一樣,跟她對視,“你,是妖?”
畫妖?成了精的畫?
“對,但請宋姑娘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宋玥道:“你怎麼出來了。”
“或許,你聽說過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
“你們畫還分男女嗎?”
容倦呆愣住,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從他誕生之後,從來沒見過其他的畫。
宋玥見他不答話,替他接道:“好了,不逗你了。”
“你隻能待在畫裡嗎?不能出來嗎?”
容倦解釋道:“我怕吓到你。”
“你突然出聲,就已經把我吓到了。”
容倦從畫中出來,他一身天青色衣袍,手握書卷,自帶一股書呆子氣息。
隻是,他的左手卻是空蕩蕩的。
宋玥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她記得畫上看到的,是完整的。
“畫是我的身體,被火燒了一部分,我就沒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