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和丹恒躺在同一張床上,窩在同一個被窩裡,被自家最年幼的小家夥抱得死緊。丹恒的額頭抵住他的肩,精緻的臉埋在他的懷抱裡無意識地蹭了蹭,似乎還呢喃了些什麼,大約是正在做一場夢。
窗外宇宙的星光像是線繩斷裂的珍珠手串,珍珠崩落,滿地亂滾,還調皮地滾得到處都是。那一點微弱的、遙遠的、來自宇宙間的光亮,照亮了他懷中丹恒的睡顔。
他懷中的人仿佛被星光眷顧,生來應當是受群星衆拜之月。
那樣美好,那樣珍貴。
又是那樣的璀璨。
丹楓有些恍惚地注視着丹恒的睡顔,胡思亂想的時候無意間想到剛上列車的時候:其實大家是有考慮過要不要直接睡在智庫的——打地鋪都沒關系,反正随便給他們一根粗繩子就能睡。
但是被丹恒拒絕了。
他很認真地跟帕姆說,他想要一間單獨的、溫暖的房間。
或許可以再配一盞星光燈——但是其實已經不用了,連姬子都笑着說,無論他們現在停留在哪個世界,窗外都是能看見寰宇的星空的。
于是丹恒思考了片刻,才低聲問帕姆,有沒有燈光投映在地闆上,帶着類似波光特效的燈。
他問,如果有,能麻煩您為我來一盞嗎?
□□有些好奇地問他,為什麼是水流波光與寰宇星光的搭配。
聞言,丹恒很輕地笑開了,細微的暖意從眼中一點點彌漫開來。
“參天之木,必有其根。懷山之水,必有其源。水,就是我的根須,我的血脈,同樣也是我的始源,是我的來處。”
“我隻是想取一個寓意——我将帶着我的始源、我的來處,登上列車,前往我們所向往已久的群星深處。”
“直至,走向終焉。”
這些話說的很隐秘,旁人聽起來雖然會察覺出細微的不對勁,但是一般都不會多想。
但是他們清楚,沒有一位飲月君不能理解丹恒的意思。
——我們的星間旅行将會繼續,我們會跟随列車,接着去往那些大家都曾夢寐以求的寰宇深處,經曆那些隻屬于我們「自我」的故事。
無論是之前遊曆星海,還是如今登上列車一起旅行,一切都将一如既往。
他們從不曾刻意與丹恒透露過去的不自由和傷痛,但是丹恒總是能通過他們的一舉一動、某一個眼神,來精準地判斷他們的喜怒哀樂。
有時候他們都會想,這大概就是互為半身的浪漫吧。
無論何事都不必多說,自有默契天成。
丹楓伸出手,悄無聲息地幫丹恒将兩縷打結的頭發輕輕解開——免得某隻小蒼龍醒來後鬧起床氣,一氣之下把這兩縷無辜的頭發攔腰斬斷。
想到這裡,他低低地笑出了聲。
似乎是在睡夢中聽到了他的笑聲,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家夥又嘟嘟囔囔地蹭他,以外人完全不敢想象的溫軟語氣抱怨他:“别弄……”
天地良心,但凡哪個外界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要懷疑一下這位睡得正香的到底是不是名揚星海的青楓醫師。
丹楓無聲地勾了勾唇角,俯身在丹恒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用近乎氣音的聲音哄他:“嗯,不鬧你了。”
“晚安,我們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