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到這一步,都是為了雅利洛VI号。”
本來在和青年交流醫術的娜塔莎偶然間聽到青年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怔然片刻,笑道:“抱歉,您剛剛說什麼?”
眼前的青年早已摘下鬥笠莞爾一笑,一雙青色的眼眸明亮得像是這片底下世界的一抹耀陽餘晖,像是儀器中消耗自身放光的地髓能源,那樣明亮耀眼。他的一言一行盡是讓人如沐春風的舒适——盡管,貝洛伯格早已與“春”字相隔了七百餘年的時光。
“我在說桑博。”
青年失笑,他倚坐在半開的窗邊,不着痕迹地瞥見剛走出診所的老桑博差點來一發平地摔。心知他是聽到了自己的這句話,丹恒惡趣味地笑了笑,咬字清晰地說:“他是故意把我們還有布洛妮娅送下來的。”
娜塔莎想起剛剛自己對桑博的一陣數落,心裡回想桑博的種種舉動,确實隐隐覺得有些地方很古怪,現在又聽見醫術令她信服的青年的這番言論,忍不住嚴肅了幾分:“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丹恒搖了搖頭,望向窗外。
誠然,貝洛伯格的上層是滿目銀白的雪國,下層是滿目破舊的工業城鎮。……哦不,就他們方才在上層區鬧的那一場大洪水,上層區要是排水不良的話,恐怕就要變成一片冰雕國度了。
雪國變冰國的始作俑者淡定如常,非常冷靜地看着窗外的地下城鎮,看着虎克等一衆小孩子和三月七玩在了一起。
他問:“你也不希望這些新生的孩子們一直被困在地底吧?”
娜塔莎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孩子們應該去看見真正的天空,”這位“地火”的首領,地下最出名的醫生吐露心底真實的想法,“他們有享受天空,向往星海的權利。”
“不止是享受和向往,他們也有觸碰天空的權利。”
丹恒在娜塔莎錯愕的目光下搖頭,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慢條斯理地問她:“娜塔莎醫生,願意聽我講一個小故事嗎?”
娜塔莎看了一眼還未醒來的穹,答道:“當然。”
“這個小故事的主角,是我收養的一個小女孩。”丹恒垂眸,低聲道:“她也是我的徒弟。”
“她從小被困族中,被迫與族内的人一起追求所謂的長生不老,被迫與他人一同匍匐在地,向天祈求神迹。她無數次希望天不要回應這些已然瘋魔的非人的祈求,可惜天不随她願。”丹恒看見娜塔莎眉頭皺起,莞爾一笑,示意她有話可以說,于是娜塔莎蹙着眉頭發表自己的看法:“求取長生并非好事。”
丹恒很贊同她的看法:“是,求取長生并非好事。”
“所以,我在看出她并非向往長生之人,甚至意圖将自我「毀滅」後,把她帶走了。”
娜塔莎對孩子總是多幾分照顧的,聽到這樣的話免不了心痛:“心病難醫。”
比起跌打損傷,智慧生物的心更難醫治——娜塔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