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亦琛還沒從思緒裡緩過神來就看到林星漸不滿地皺着眉,而且是越皺越深。
完蛋了。
俞亦琛一個激靈直接醒了。
有人要遭殃。
俞亦琛看向帕特裡克,後者顯然也感覺到了,兩個人隻能抱團取暖。
林星漸的脾氣他可太清楚不過了,平時一副笑嘻嘻地樣子,看起來他怎麼樣都不會和你生氣,但這是有限制性的,一旦有人違背了他所制定的“原則”,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寫的什麼東西。”
林星漸終究是忍不下去了,把筆一放,又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出門。
“那個,你要去哪啊?”俞亦琛小心翼翼的問。
“公司,對了,你也一起。”林星漸瞥了一眼俞亦琛。
不!
俞亦琛感覺假期在離他遠去。
但縱使萬般不情願,他也隻能應好,垂頭喪氣的跟着他回公司。
褚明逸征求了林星漸的意見後也跟着一起去了,但他們開會他肯定是不能聽的,于是隻能坐在會客廳。
“三分鐘之内東西全部保存,所有人來會議室開會。”
他們雖然隻有二十個人,辦公的地方卻不小,哪怕加上休假的人一個會議室也夠坐的下。
所有人都知道林星漸來公司等于信号要被屏蔽,所以看到林星漸的第一時間無論他們手頭在幹什麼都按了保存。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都是之前練出來的,從花花綠綠的工位上翻出紙筆就飛奔會議室。
林星漸能給三分鐘全部集合會議室時間上已經很多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你們知道的,我不是很會搞形式主義。”林星漸看着人到齊了直接就開始講話,用的英語。
時間就是金錢,他很少加新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新人意識跟不上,他一分鐘都沒有辦法等。
“我有沒有說過如果實在沒有時間就不要勉強,保質保量,在精不在多。”
“是,我給你們制訂了雙十計劃,但是也用不着這麼敷衍我吧?”
雙十計劃,指調查崗調查完後送給分析崗分析出來,他們認為可以用于投資和拉攏的結果積攢下來有大于等于十個,而他和俞亦琛又沒有一個人有空處理時,他們就可以帶薪休假的計劃。
林星漸最開始提出來是為了避免了工作膨脹,畢竟他除了這邊的事以外還有别的事要忙,但他也沒想到現在一次都沒落實。
這難道怪他嗎?
“做數據分析,我知道你們的任務很重但是你們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分部啊,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跟我提,我又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但是你讓調查崗的人寫分析是不是有點為難了。”
林星漸把挑出來的幾個文件從長桌的這邊往長桌的那邊甩過去。
他看着就頭痛。
“把我當傻子嗎?以為我看不出嗎?那寫的東西能一樣嗎?我都按照你們最合适的發展路線給你們安排好了,真不懂你們怎麼想的,這些,全部給我拿回去重寫。”
“所以能休假嗎?”下面不知道是誰不怕死的問了一句。
“做事做的一塌糊塗,方案寫成這樣也好意思休嗎?”林星漸懶得再說。
但他确實也應該反思一下休假的問題。
像年假、每周單休這種正常的假期他都是給放的,就是加班會比正常的正規公司多一些,但他給錢也不吝啬啊。
“休假的話我再考慮考慮,但是最近就别想了,擺正你們的态度。”林星漸這才坐下來,抿了一口水,“比較急無法解決的問題需要解決的留下來,其他人散會,Quintin你留下。”
當着别的人面林星漸不好叫他俞亦琛,畢竟人心難測。
這個公司裡的所有東西都在林星漸的監控下,會議室更是常年信号屏蔽,雖然不說絕對安全,但也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平常林星漸還是比較好說話的,哪怕是偶爾問點蠢問題他也不會罵人,指出的問題都是一針見血。
處理完遺留的問題後,所有人再次回到了各自工位,這時已經是傍晚了。
太晚回去太危險,再加上有時候忙起來真的沒空,有很多人都把辦公室當成家,林星漸為此專門空出來了一間休息室,并且從不幹涉他們在自己的工位上放什麼,隻要好好工作不幹擾到别人就行。
會議室的玻璃是單面的,林星漸站起來看着一切井井有條,也很難想到幾年前自己一無所有的樣子。
“林星漸。”俞亦琛走到林星漸身邊。
林星漸在有些方面嚴謹的可怕,帕特裡克沒有被點名就意味着他無法留下來。
偌大的會議室裡隻還剩俞亦琛和林星漸兩個人。
“怎麼不先吃飯?”
林星漸點了根煙夾在手上,撐着桌子,讓煙自己緩慢的燃燒着。
他是剛别人聊工作上的事沒空吃,俞亦琛沒事其實可以先吃飯的。
“五年一個商業帝國。”
俞亦琛沒回他,隻是感慨時過境遷。
他們兩個一路打拼上來,幾乎沒人會想到這樣一個幾乎涵蓋所有領域的偌大商業關系群,創建者一個十八歲,一個二十三歲。
代價同樣沉重。
規則的建立不在于一時在于經曆,最開始的林星漸沒有這麼多要求,很多規定都是後來加上的。
俞亦琛看着他從最初還算溫柔,會有情緒表露,開朗小太陽的樣子,一步一步成長成現在冷硬,對什麼都喪失興趣,甚至是社交厭惡。
一邊厭煩,一邊不得不去做,導緻林星漸對這方面痛苦的感知幾近麻木。
“明天就走吧,等事情結束了再回來,不要亂走,小心攝像機,注意安全。”林星漸囑咐了幾句,這才把煙按滅。
“你還處理的過來嗎?”俞亦琛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他無法違背自己的内心說要留下來,這可是從林星漸手上翹來的假期,但如果他走了,這裡的事就要重新交還給林星漸。
所有人都知道林星漸很厲害,但除了林星漸這個冰川本身,沒人知道海洋之下還有多少,他們的所有對于林星漸來說不過一個分部。
因此他必須是堅不可摧的,不能流露出一點脆弱,不能有一點錯誤,否則就是被吃幹抹淨的結果。
他們隻知道天塌下來也有林星漸頂着。
卻沒人知道林星漸壓力有多大。
林星漸垂下眼睛,淡淡道:“可以。”
沒等俞亦琛想明白林星漸到底是強撐還是真的可以林星漸就離開了。
林星漸帶上褚明逸吃了個飯,地點是褚明逸選的,吃外國飯林星漸無所謂,吃完是将近七點,今天的天黑的格外的慢,現在還能看見圓圓的太陽挂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