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壓得很低,空氣裡有種說不出的躁意。
姜納西坐在車裡,不停地看表。
“快點。”她再次催促司機。
司機低聲回應:“前面紅燈,還有兩百米,馬上了。”
她死死咬着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的眼睛裡沒有焦慮,隻有一種極端冷靜下的極度不安,像水面結着冰,卻随時可能炸裂。
車在還有五百米的時候突然熄火,發動機“咔哒”一聲徹底停了下來。
“咚”一個聲音落下。
姜納西背着書包從出租車上跳下,頭也不回的看着導航往前方沖去。她甚至沒來得及拉上外套的拉鍊,隻是死死盯着導航上的紅點,一米、一米地逼近。
時間進入倒數。
6
與此同時。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
耳機早就滑到了一邊,播放器還在不知疲倦地又一次播放到那個熟悉又讨厭的聲音——
“這裡你那麼笨肯定不會。”
我又夢見火了。
像是一場我經曆過的災難重新從地獄升起,濃煙鑽進喉嚨,嗆得我喘不過氣。夢裡的火沒有顔色,隻有聲音,像千萬個破碎的玻璃同時響起。
我睜開眼,鼻腔裡竟真的有一股燒焦味。
不是夢?!。
我從床上猛地彈起來。
沖下床的同時,我已經聞到了濃烈的塑料焦味,像是哪處線路燒斷了。啊,樓下的樓下慢炖鍋!
樓下的慢炖鍋的電源正滋滋地冒煙,白煙順着樓道往上卷。我立刻撲到門邊去扭把手——結果門把手紋絲不動,硬生從中間斷開。
把手斷裂的金屬邊咬進了我的手背,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我冒着劇痛扭了扭,可怎麼都動不了。
“真不愧是我”這門為什麼偏偏現在壞,能不能晚一點再倒黴。
我愣了幾秒,轉頭去看窗戶。是唯一的出路。
我抄起一把椅子朝窗玻璃砸去,卻隻聽到沉悶的“咚咚咚”作響,玻璃紋絲未動。
我開始慌了。
書桌、床頭櫃、音箱——我幾乎翻遍了房間。終于,在一個老舊的木櫃角落,我抓到了一個雪花球紀念品——。
我猛烈的拿起它的瞬間,底座咔哒一聲彈開了,一個小小的暗層翹起。
裡面似乎滑出了一個 U 盤和一張對折的紙。那一刻我想伸手去拿——但火味越來越濃。
先救命。
我掄起雪花球,對準窗戶的角落狠狠砸了下去。
“啪——!”
窗戶應聲裂開,我把木椅再次擡起來,一點點砸開邊緣。
外面的空氣終于湧了進來,冷得像刀。随着空氣的進入火勢更加猛烈的砸着我的房門。
我把頭伸出去,看了看窗外,尋找着逃脫的辦法。
右邊,有一根大水管柱子沿着牆壁往下延伸,一直通到地面。可它離我太遠了。
我嘗試伸手夠,卻怎麼都夠不着。
我開始想也許可以跳。但我在四樓。
我轉頭看了看床,咬牙把它拖了過來。可它太大,根本塞不出窗戶。我拼命地推、拉,整個房間都在嘈雜聲中震動,找了各個角度可它連窗沿都進不去。
我拿起手機,卻發現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關機了,像被什麼力量提前剪斷了與世界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