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輕風撫過樹葉，窗外歸巢的鳥撲棱着翅膀停落在槐樹冠上。

趙曉雨收回遠眺的視線，擡手關上窗戶出了辦公室。學校車棚裡隻孤零零地停着一輛自行車，她解了車鎖出了校門。

正值傍晚，下班的人車都多，她騎得小心翼翼。

過了幾個紅綠燈後，漸漸到了市郊，農忙的人陸陸續續往家走。

路邊的麥田青翠一片，麥穗在晚風的吹拂下搖頭晃腦，她突然想起班裡的小孩，晨讀時可不就是這樣嘛，怪可愛的。

過了一段下坡路後，河裕村的指示牌出現在視野中。

目光所極的不遠處看起來像是村裡的幾個年輕人，趙曉雨和他們不太熟，有幾次路過看到那些人戲谑的眼神，她都不予理會加速騎過，今天也不例外。

車速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她的異樣感也越來越強烈。

幾束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趙曉雨目不斜視，擦身而過時她聽到一聲短促但又異常刺耳的嗤笑。

“洲哥，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

李強收回落在趙曉雨身上的目光，轉頭發現商洲眯眼打量着自己，有一絲絲不自在，連忙轉移話題。

“暫時還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商洲語氣平淡，說完從夾克口袋摸出一盒煙，擡手示意了下，幾人道了聲謝伸手接了。

男人側身躲過迎面而來的微風，吧嗒一聲火苗騰起，他頭稍微一低，湊近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真不是我說你，人趙曉雨怎麼得罪你了，這每次見了都要被你審判幾眼。”

商洲眼神冷冽地瞥了眼說話的人，發現他的視線落在李強身上，緊蹙的眉頭不由稍松開來。

“怎麼，我就看不慣她那副裝腔作勢的樣子！”

“德性！”周小彬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不再多說。

雖說都是一個村的人，但他們幾個是初中就辍學打工了，和上了大學的趙曉雨交集實在不多。

周圍的幾人此時見他們争吵都面面相觑，沒人接話。

商洲也沉默着，半晌他将一口将吐未吐的煙送進喉嚨，“今兒時間也不早了，改天我安頓好請哥幾個聚聚。”

他說完拍拍李強的肩膀,算是打破這一僵局。

“得嘞哥！”其餘幾人倒也給他面子，應下後推搡着周小彬回家。

李強沒動，梗着脖子盯着不遠處牆上的幾個紅色宣傳大字出神。

商洲抽完一根煙，清了清嗓子，“究竟怎麼回事？”

李強蔫嗒嗒地轉頭看他，“我之前找媒人問過她，人傲得很，壓根沒拿正眼瞧我！”

最後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

商洲簡直氣笑了。

*

趙曉雨将自行車停靠在院牆下，大門是鎖上的，沒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