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非常年輕性感的女孩,挑着下巴,半開玩笑地說:“你不坐。那我可就坐咯?”
她低着頭,言不由衷地推辭:“……沒關系,我随便找個位置坐就好。”
“我不同意。”
勖嘉禮一把将她拉過去抱在膝蓋上,專注地看着她,笑說:“這個位置可謙讓不得,我隻留給你。”
從沒被如此鄭重對待過,鐘之夏心跳不停地加速、再加速,無法控制地濕了眼眶。
為了控制情緒,她垂下眼簾,用極輕柔的聲音回答他:“我也不舍得讓的。反正我人已經在你跟前了嘛,我就随便客氣下。”
頂着那個年輕女孩的目光,她福至性靈,接着補充了一句:“還是您的膝蓋更好坐。”再柔弱膽小的麻雀,也是會護食的。
他笑容舒展,眼角微微起了褶子:“嗯。這才對。”
“……”
其他人神色各異,但樂見此事的人也不是沒有。還是方才那位已婚女士,“原來勖先生待女朋友是這麼好的?鐘小姐這是要羨慕死我們。”
“讓您見笑了。”
她借機裝作害羞地從勖嘉禮身上下來,溜到旁邊的椅子上。不過,她把椅子又往他身邊挪了挪。看起來就像一朵依偎着他的小花,柔弱又堅韌。
勖嘉禮握住她的手,包在掌心裡,以呵護的姿勢。
本就是沖着他,才有那麼多名流女眷來赴會,沒想到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有了女朋友,場面有些沮喪。
他掃視一圈,笑說:“多謝各位賞光赴會,讓本埠古典音樂事業蓬荜生輝,我打算設個獎項,每年為大家添彩頭助興。”
“勖先生大方,我們求之不得。還望以後多多舉辦音樂會,讓咱們都聚聚。”
勖嘉禮話說得極漂亮,既擺出了态度,又不失了他的身份,讓在場大部分人都歡欣鼓舞起來:他們的皮囊和靈魂萬裡挑一,要得青眼憑的恐怕是上輩子的緣分。像這樣能跟他同場聚會、說笑,或許就是最近的距離的。
更何況,他說每年都要頒獎助興,以後還有無限可能——所有人都這麼想。
那位年長的已婚女士是負責主持流程的,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便詢問:“這樣,我們先來個小夜曲熱熱場?”
勖嘉禮笑着點頭:“大家随意。”
“鐘小姐,您的琴。”管家親自幫她把大提琴搬了來,動作娴熟、專業。
鐘之夏接過來,将琴支在身前:“謝謝,辛苦了。”
勖嘉禮順手幫她扶住大提琴,垂眸問她:“待會兒彈什麼。”
鐘之夏擡頭看着他,笑眼彎彎:“夢後可以麼。”
他輕笑出聲:“怕我不會彈?”
暖場的音樂已經開始報幕,為了不失禮,鐘之夏緊挨着他耳語:“怎麼可能,我隻是征求您的意見啦。您那麼厲害,我擔心我配不上您的琴。”
勖嘉禮裹住她手指,仔細的、一下又一下輕輕撫摸她指尖的老繭。他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眼裡全是溫柔的笑意。
鐘之夏反握住他,悄悄與他掌心相印,十指相扣。
他矜貴氣質渾然天生,俊美得無以倫比,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與她這樣緊密地相貼。
在和他相處的日夜裡,鐘之夏曾為他動搖無數次。但最讓人失去鬥志的是今晚,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他一起參加他為他舉行的私人音樂會。
如果隻是做夢,她甯願永遠停留在夢裡,守着他的的笑容和呼吸,做無數個美夢,永遠不蘇醒。
但上天總不盡如人意。
暖場的《夜莺》結束。歡場之際,隔着幾排,遠遠的飄來一個刻意壓捏着嗓子的甜膩聲音:“表哥,您為什麼不邀請我?我也會大提琴啊。”
又是戴姗。勖嘉禮壓根不搭理她,半個眼神都沒給。但戴姗毫語氣難纏又驕縱,百折不撓地重複那句話:“您太偏心了。我要告訴姑媽。”
“呀,小表妹吃醋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戴姗是在撒嬌。但鐘之夏知道,戴姗是在拿勖家那些和勖嘉禮有關的秘辛威脅他。
鐘之夏冷冷的睨視她,目光充滿審視,沒有任何迂回的意味,“他是我先生,不是你先生,自然該偏心我。”
戴姗表情委委屈屈的,在人前并不撒潑:“他是我表哥,我找表哥也有錯麼?”
鐘之夏語氣三分薄涼,三分譏诮:“有沒有錯不知道,但是戴小姐,你該找個男朋友了。”
“我還不想找。”
“所以你就仗着嘉禮好脾氣,天天胡攪蠻纏?”
勖嘉禮想開口,但她撓了一下他的掌心,不讓他說話。很多人暗自等着看好戲,她想要學着勇敢,想要張開翅膀擋在他前面。
但是,勖嘉禮笑着攬住她肩膀,笑容依舊優雅,但高貴的面龐藏着愠怒:“你看,你又惹我家夫人生氣。”
夫人?
原來這就是心花怒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