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套着托馬的盾左閃右躲，從包裹裡掏出激流精油和濃縮水元素的藥劑，混在一起搖了搖，往劍柄上倒。

劍柄上刻印的煉金術符号發出微光，然後一整把劍開始變藍——簡直是肉眼可見的水元素附魔。

你安心地舉起劍瞅了瞅，然後往托馬那邊一扔。

很好，蒸發反應，鐵蜂刺不負所望地同時碰到了兩個野伏衆，本來正在燒灼的衣服停止了變焦，開始冒煙，與此同時他們不約而同地趔趄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中等程度的傷害。

你頂着托馬的盾跑過去撿劍。

“注意安全！”看姿勢他剛打完一套普攻。

你把鐵蜂刺撿起來：“小心着火！”

野伏衆看起來對你們很不滿：“嘗嘗這刀！”

三個野伏衆從一個角度對你們發起了進攻。

這刀傷害很高但範圍和路線都太死闆，你熟悉機制，輕輕松松地避開，然後拿着鐵蜂刺給他們三個都上了一層水附魔。

劍鋒劃過盔甲的聲音是尖利的，雖然比不上野伏衆的刀劃過石頭濺出火花時的聲響，但也不逞多讓。但更重要的不是這個……如果對面是史萊姆的話，經過這麼多天的訓練，你已經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紮進去。

人形的敵人，終究還是不一樣。

你咬了咬牙，看準敵人缺乏防備的地方，閉眼，出劍。

劍鋒觸及之處展現出一種異樣柔軟的感覺，你腦中無由冒出一句話：即便是久經淬煉的武士之軀，也抵擋不住同樣經過淬煉的劍鋒啊。

接下來的記憶稍微有點模糊。眼睛一閉一睜，地上隻剩幾個刀镡了。

你彎下腰撿起了它們，這是霧切的突破材料。

肩膀被碰了一下，視線随之轉了轉，托馬表情擔憂地看着你，他張嘴說了句什麼，但你——你盯着他不斷變化的嘴型，發現自己好像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他遞給你一個綠色的東西。

你接過，發現它長得有點像某種果子，重量和手感卻不像，虛虛地懸浮在你手心，綠瑩瑩的好像在發光一樣。

然後——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前綠光一閃，好像一層阻隔你和這個世界的薄膜被打破了，腦子忽然清醒起來，你聽見托馬的聲音。

他晃了晃你的肩膀：“喂，喂？好些了嗎？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你被他晃得暈頭轉向，說出來的話都帶着顫音：“聽見了呃呃呃呃——”

——

你拒絕了托馬的三彩團子，把自己埋在水裡。雖然你表示過不介意他面對你，你又不脫衣服，但托馬依然很有風度地背過了身。于是情況就變成了這樣——

你穿着衣服在水裡坐着，他背對着你吃三彩團子。

……好像有點奇怪。

擦幹淨鐵蜂刺上并不存在的血迹，你把它泡在水裡又拿出水面，光潔如鏡的劍身映着你的臉。

“托馬第一次殺掉野伏衆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

他的背影微微一滞，再開口時語氣不比先前的活潑，變得和緩了一些。

“讓我想想……不适應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無奈吧。畢竟他們有要追求的東西，我也有要守護的人。”頓了頓，他再次開口，“我在蒙德城的時候，也見過西風騎士團的騎士們對付丘丘人。面對敵人的時候，不要想其他的事。”

鐵蜂刺的光晃到他背後的小辮子上，他若有所覺，笑了笑：“你的劍法和西風騎士團的差不多，沒有和他們一起處理過野外的盜寶團嗎？”

……盜寶團還真處理過一個，但不是和其他任何人“一起”解決的。

你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坐下。

“其實我和旅行者一樣，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不，我想我的故鄉比他的更遠。”鐵蜂刺橫在你膝蓋上，你用指甲敲了敲，它铮铮地響。“那裡沒有魔物，隻有每天為了生活匆忙奔波的人們。殺人更是……完全不日常的行為。”

托馬沉默了一會兒，扭過頭來看你，眼神溫和，笑容明亮。

“雖然有點難以想象，但聽你的描述，那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