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似乎是雷神做出來的人偶——看着那道雷光在他掌心逐漸成形的時候，你忽然想起了這個設定。可惜有點晚，抽卡的過場動畫略長，趕不上他的攻擊動作了。血條清空後能不能在神像複活還是個未知數，當下要想絕處逢生，隻能——
——電光劈落的千鈞一發之際，你用盡全力往身側撲，或許是孤注一擲把能力發揮到極緻的緣故，那一瞬間的感受變得格外鮮明。
雷元素滿溢的法球擦過你臉側，靠近它的那半邊臉幾乎失去知覺，飄起來的頭發更是在空中直接化為灰燼。這股力量非常暴戾，同時卻也被控制得極為精準——這家夥到底這樣殺死過多少敵人啊？
閃避的無敵幀結束了——不，實際上是剛剛的閃避在一瞬間花了你太多力氣，堪堪躲過這顆法球以後，你揉着摔疼的胳膊肘看着他，有點緩不過來勁。
“我說……你一定要帶我走嗎？”
“你覺得呢？”他站在原地沒動，神情莫測。“識相的話，你自己過來。”
“……如果我不識相呢？”你覺得自己可能多少有點問題，要不然怎麼會一直不怕死地挑釁對面這個明顯脾氣不怎麼好的家夥。
他忽然冷笑了一下，擡手再度凝聚出法球，一邊對你進行物理意義上的攻擊一邊口頭嘲諷你。
“你該不會是在拖延時間，等着什麼人來救你吧？”
“被你說中了。”你沖他豎起小指表示鄙視。有了躲第一個法球的經驗，躲避這第二個也不是什麼問題，你原先是這樣想的，直到——
“呃……”膝蓋尖銳地刺痛了一下，你震驚地想回頭看，卻發現自己從後頸到脊柱不知為何竟然絲毫動彈不得，“你這法球還帶自動追蹤功能？”
散兵不是普通的反派，他沒有話多的習慣，擡手又是一顆法球。滔天的威勢傾軋而來，你避無可避，閉上了眼。
……
無事發生。
你等了半天，沒有被劈的感覺。眼睛試探着睜開一條縫，發現身前有個人影，而後，你聽到散兵慢慢地開口。
“丹羽家的後人？”
丹羽，丹羽……
……楓原……萬葉？
你猛然睜大眼睛，于是時隔半個多月，再一次看到了你的白毛老婆。
“……萬葉？”
眼前的場景和你曾經隔着屏幕經曆過的情景重合——現在他又為你擋了一刀。
雷光散去，他背對着你，持劍面向散兵，向來溫和的語氣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愠怒。
“閣下是什麼人？因何傷及我的朋友？”
——好帥，帥得你瞬間精神抖擻，頭也不暈了腿也不疼了，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站起來一邊雞叫一邊環提瓦特一周。
“哼。”散兵笑了一聲，手中再度凝聚起電光。不知道是因為他是人偶還是因為他是愚人衆執行官，他的攻擊方式和你見過的人都不一樣，沒有武器，徒手就能搓個法球出來。
……得虧不是奶媽啊，要不然在沒有法力條的情況下打一輩子怕是都打不死——話雖如此，他現在也是一道超綱題了。
萬葉劍術精湛，但你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對付這樣強勁的對手。你揉了揉胳膊，擡手喚出鐵蜂刺想要助戰，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難怪腿不疼了……膝蓋和膝蓋以下的整條小腿都是麻的！
你人也麻了——這怎麼辦？
“發現——你了！”
糟糕，是經常在鎮守之森入口處閑逛的雷螢術士！
你來不及反應，背後一涼，有電流的酥麻感順着脊柱往上爬，大腦随之變得一片混沌，視野搖晃，周圍漸漸黑暗下來。
——
……
……
從稻妻的某個無名小島登船，曆經了數日的風浪颠簸，你和你的上司來到了須彌，一片溫暖濕潤但地勢起伏很大，在家門口買個東西都要爬三層樓的地方。
你對此感到很不滿意，但你的不滿并沒有什麼用處——自從上司在稻妻從雷螢術士手裡救下了你并且勉為其難讓你當助手的那一刻，你的命就是他的了——他是這麼說的，至于這番話的真實性……你看着他單薄的小身闆和兇神惡煞的表情，默默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不滿歸不滿，疑惑歸疑惑，哪怕是為了旅行的儀式感，該問的也還是要問的。
“老大，我們來這裡幹嘛？”
上司冷冷地瞥了你一眼，眼尾的紅在屋裡的光亮處顯得愈發鮮明：“不該問的少問。”
——好吧，問題被駁回了。你習以為常。
距離你醒來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天。過去的記憶仍然在腦子裡，你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但神奇的是你并不能回想起來哪怕一分一毫。你問過上司這是什麼原因，他嗤笑一聲嘲諷地開口：“腦子壞了。還能有什麼原因？”
……你安慰自己，帶着一個明顯是累贅的你上路的上司才是腦子壞了。就算你的腦子真的出了毛病，他也是比你嚴重的那一個。
在目前可以被回想起的記憶中，你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的上司。之所以給他“上司”的身份，是因為這一路他一直在指使你做事情，你們之間的關系比較貼近上下級。而之所以不叫他“老闆”叫他“老大”——他直到現在也沒告訴過你自己的名字，你又不想用什麼高大上的稱呼，“老大”這個詞充滿了市井的親切氣息，每次你這樣叫他，他都會皺一皺眉，看得你心裡暗爽。倒也不是不想明面上挑戰他的權威，隻是他這麼兇，武力值也的确比你要高，而且睚眦必報，很難想象叫他一聲“矮子”會有什麼後果……而且他比你高。
“又發什麼呆？”耳朵被擰了一下，這人分毫沒留手，你的耳根火辣辣的疼，你“嘶”了一聲，适時地裝傻，一臉迷茫地看向他。
“怎麼啦老大？”
“看見那個人了嗎？”他示意你看向窗外走過的那個人影，“他手裡拿着的東西。”
“……”出于對他的尊重，你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但那人走得很快，你趴到窗口的時候視野裡隻剩下煙灰色頭發下看不太清楚的側臉和線條明顯的半身，很快變成墨綠的背影。他很高，身形健壯，可惜從後面看整個上半身被披風擋了一大半。
你吸溜了一下口水。嗯，背影不錯，十分甚至可以給到九分。
“那是「神明」罐裝知識。”上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喑啞，“教令院裡流出來的東西。”
“好大。”你下意識接了話茬。
“你還有幾分眼力。”他說完話忽然默了一下，猛然開口：“……什麼很大？”
“他的胸……肌。”
“……”上司身上的殺意，你再一次感受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