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
金紅色的鯉魚在水中遊動,時而旋轉上遊,時而穿梭假山,看起來好不肆意。
這偌大的水族缸宛若一個魚類遊樂場,陶粒作底,皇冠草、小貝殼、水藻成伴,玻璃浮萍、水晶花……鯉魚像是擁有了全世界,可仍舊等待着人類施舍那幾顆魚糧。
人類将他們視作吉祥之物,興起時便露出門牙,用手指磨磋幾口給它果腹;而遇到難事兒時,卻又大罵它未曾帶來好運。
鯉魚啊鯉魚,你隻不過是在可憐地依附着,乞求生存罷了。睜大的眼珠透過澄澈的水,也看不清缸外的世界——名為自由。
安逸拿出一袋昂貴的魚糧,從袋中掏了一小撮撒入錦鯉缸。看着裡頭遊曳的鯉魚,他感歎:“魚兒的世界真是簡單。”
安甯聞言勾了勾嘴角。
這老東西,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養魚又養花,是以為有格調的事物能讓自己擺脫原本的低賤嗎?
“媽媽,姐姐到哪去了?”他故作天真問道,心下卻覺得反胃。
羅雅苑摸摸安甯的頭發,對着安逸說:“安冉那個丫頭,怎麼參加個比賽還不回來?你看甯甯多擔心呐。”
安逸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擱下魚糧答道:“我看她是皮又癢了,還是甯甯聽話。”他八百年沒有管過安冉,居然拿起手機給班主任打了電話。
□□、
電話鈴聲響了幾秒,很快就被接通。
安逸聽着對面老師奉承的話語,原本被安冉遲遲不歸惹惱的感覺淡了些許。
泰然自若的神情蔓延上他的臉龐,金錢、權力,他現在擁有很多,他不再是早以前那個對誰都點頭哈腰的無名小卒,他讓别人向他卑躬屈膝,滿足他無厘頭的要求。
可是安逸卻沒忘記,潑天的富貴來自哪裡。那份協議他仍要遵循,他要留安冉一條命,但也僅此而已。
從班主任那兒得知安冉與一名男同學離開的消息,他憤怒而詫異,深呼吸一口氣,依然被羅雅苑看出端倪。
“**的,死丫頭什麼時候勾搭上了穆家。”不雅的話語脫口而出,他痛恨安冉背着他攀炎附勢,自己這個便宜女兒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和□□的小兒子扯上關系。
“安逸,甯甯還在呢。”羅雅苑眼珠子轉了一圈,試探地說道,“是不是安冉不回了,唉,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行了。也不缺她一個。”安逸讓母子倆上桌,他們仨繼續和和樂樂地吃飯。
這個家從來就沒有第四個人。
九十、
安冉第二次不顧一切地遠離令自己難堪的地方,她打量着周圍陌生的環境,内心複雜地思考自己剛剛跟随穆念來到這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