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事的。您要是擔心,等晚會結束,我趕去國都告訴國王去。來,坐下吧。”艾倫給老克勞德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坐好。
“族人們,兄弟姐妹們,一年一度排箫晚會又在這個盛夏舉行,我們感謝天神,感謝自然母親,我們将一切奉獻給這片養育我們的大地,正如他奉獻給我們的一樣。今天我們載歌載舞,慶祝自然母親的生日,用樂聲傳遞我們的感謝,與自然母親共鳴共慶。”艾倫族長高聲說道。
“接下來,請大家拿起手中的樂器,吹奏自然贊歌。”
摩羯族人開始舉起手中的樂器,大多數是排箫、風笛等管弦樂器。
随着阿蓮夫人吹出第一個調子,大家不約而同齊奏。傳說中,摩羯族的祖先潘是一個擅長排箫的半羊半魚的神,于是他的後代個個擅長管樂,繼承他的山羊角,和魚尾,不過他們和雙魚不同,雙魚腿遇水則變,而摩羯的腿隻能在雪山之水、星墨河水中才能變成魚尾,也算是那條貫穿永夜森林,向墨水一樣黑的,但河面上泛着星光的河水,其實是永夜森林出奇的茂密,将陽光擋住,住着永夜星河的人們如果要曬太陽的話,需要高高的爬上樹頂,因此每家每戶住的都是樹屋。
歌曲悠揚婉轉,讓在場的觀衆如癡如醉,頃刻間,忘記所有煩惱和疲倦,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心中隻有山川間風雲绻動,水流萬物的汀泠,日出溫暖的陽光包裹全身……星星不舍得再閃爍,生怕錯過,月光越來越明亮,照亮這片大地。慢慢地,風不再搖曳,隻是傳來陣陣清涼,草地、林間、水面開始冒出熒光,有發光的分子飛出,草地肉眼可見地長出嫩芽,慢慢生長,開出小花,矮小的樹木開始茁壯成長,河水開始變得清澈,受傷的花花草草開始煥發生機,活了,一切都活了。
曲緩緩停下,雖不舍,但是整個森林亮堂堂的,全是花草樹木煥發的生機之光、螢火之光、月光星光,甚至不需要篝火,簡直和白晝一樣明亮卻氛圍溫馨。
“族人們,受邀請遠道而來的朋友們,請加入我們一起慶祝,歡騰舞蹈吧!”——衆人歡呼。
這個晚會是一個特殊的節日,除了舞會,還有市集,各星座族人會慕名而來,或來參觀,或來遊玩,或來市儈,總之這是一個摩羯族少有的歡慶熱鬧的節日。
“莉迪娅,跳舞不?”阿卡麗挽着莉迪娅的手問。
“邀請我的我都拒了,我邀請的,人又走了,不去,你去吧,我玩一會就回去睡了。”莉迪娅歎了一口氣。
“你也太無聊了吧,不過也是,你睡得早,這會估計早困了,那我去了,拜拜。”阿卡麗揮手,随後跑向人群。
媽媽和繼父還要主持場面,莉迪娅百無聊賴,坐在橫木墩上東張西望,想找到些好玩的。
市集很熱鬧,到處都是吆喝聲,還能看到不同星座的人,來着各地的商販,總有些奇珍異寶吸人眼球。莉迪娅瞥見一個賣首飾的雙子,一看就是雙子座的,也不是說看到雙子就判斷是雙子座,主要是雙子座擅長創作,他們有一雙巧手,能創造出腦子裡構思的一切東西,這是他們的能力,也是他們的詛咒。
莉迪娅走過去,路過人群,不小心被一個黑袍撞到,魅惑而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心,年輕的小姐。”
“對不”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就離開了,隻看見黑袍暗影下側身一笑,沒想到一個人能把笑顔如花和攝人心魄結合到一起,整個人卻讓人不寒而栗。
站在攤位面前,莉迪娅仔細挑選,款式種類多,果然不錯。
“姑娘,雙子制作,必屬精品,純手工制作,您瞧瞧,喜歡哪個?”兩個人一唱一和地推銷。
“都喜歡。”莉迪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被雙子商販瞧見了。
“金牛座的貴族首飾,隻有皇親國戚戴得起,姑娘,你手上的紅寶石麥穗镯子,純金打造,價值連城呐,隻是有點大了,我可以幫你改小,十二星币,要不要?”
“可以,要多久?”莉迪娅問。
“很快,十多分鐘吧。”雙子商販對視一眼,眼中有難以察覺的算計。
“好。”莉迪娅把手镯遞了過去,其中一個商販接過,開始端詳計劃如何改造縮小……
“快跑,天蠍軍隊殺過來了!”遠處人影攢動,混亂無比,向莉迪娅這邊跑來。
一個老人跑了,不幸跌倒,莉迪娅趕緊跑過去扶她起來,向主場地跑去,忘記要回镯子。
整個市集混亂不堪,攤販們忙着收場子,遠處兵戈相見,刀光劍影,大批大批的人撤退向永夜森林。
“媽媽,艾倫,你們在哪裡?”莉迪娅被人群裹挾着走,驚恐萬分。
“大敵當前,他們應該在前方,對,暴亂發生的地方。”莉迪娅跳入河中,往人群逃離的反方向遊去。
暴始之地,在永夜森林的東方,而森林的出入口在西方,也就是說暴軍已經包圍了整個森林,但他們留給了其他星座撤離的時間,等他們撤離後,屠戮才真正開始。
“他們從後方殺來,死了,都死了!”一個滿頭是血的年輕摩羯小夥哭訴道。
“我爸爸媽媽呢?”莉迪娅焦急地詢問。
“他們在前線對抗,公主,不要去啊,危險!”
“來的是什麼人,是誰的軍隊!”
“是天蠍,天蠍王室的軍隊。”
莉迪娅憤然轉身往東方走去。
“莉迪娅公主,不要啊,危險!”小夥拉不住她,在身後大喊。
遍地瘡痍,鮮血染滿大地,飛濺各處,死寂一片,族人們的身體躺在腳邊,他們或滿身砍傷,或嘴唇烏黑中毒而死,而整個祖狄安可大陸就屬天蠍座善毒且本身帶毒。
莉迪娅眼角含淚,心裡越發不安,忽然被人捂住口鼻往暗中帶入。
嗚嗚~
“别叫,莉迪娅公主,是我,本。”本是艾倫的部下,是教莉迪娅、阿卡麗、迪蘭格鬥的老師。
“本,我父母呢?”
“莉迪娅,聽着,外面很亂,你父母讓我找到你帶你離開永夜森林去王都。”本緊皺眉頭,謹慎告誡。
“那我父母呢?”莉迪娅追問。
“永夜森林是和其他大陸相連的邊界,有着駐守王城的職責,艾倫大人是邊疆戰士,不可撤退,阿蓮夫人不肯離開,他們生死與共,帶着少數人馬,拼死抵抗。”
莉迪娅心涼了半截,她有很強的預感,如果不去找他們,此生就再也見不到了。
“老師,我要去他們身邊,我死也要在媽媽身邊。”
“不可,天蠍有備而來,永夜森林失守是必然,阿蓮夫人囑咐我一定要把你帶到王城,你是她唯一牽挂的啦”
“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老師,我們是戍邊戰士,不可以逃離的,如果你硬要帶我走,我現在就割喉死在你面前。”
本想着硬帶是帶不走的,隻能找機會打暈她。
“好,你跟緊我。”
本帶着來到後方營地,艾倫大人在前線禦敵。
“媽媽”
“我的孩子”母女相擁,
“不是讓你回王都嗎?”阿蓮夫人流着淚輕聲說。
“媽媽,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怎麼能抛下艾倫呢,我生是永夜森林的人,死是永夜森林的鬼,而你是我唯一的牽挂,我的小甜心。”阿蓮哽咽着将莉迪娅臉上不知道是因為淚還是汗粘着的頭發絲撥到耳後。随即向本使個眼色,本心領神會,打暈了莉迪娅。
阿蓮夫人将獨角獸牽給本,本向夫人點了個頭,策馬帶着暈去的莉迪娅離開,留給阿蓮夫人的背影,哭得泣不成聲……
另一邊。
“艾倫将軍,如果你肯投降,我們殿下興許還會考慮留你一條生路。”一天蠍小兵叫嚣着。
“放屁!”對面艾倫對戰顯然有點力不從心了,随将都死了,他被天蠍士兵包圍着,中了蠍毒,頭腦恍惚……倒下。
“報,殿下,發現餘黨往西方逃竄。”
“哦~漏掉一隻老鼠,殺了他”一男子手撐着臉,露出陰邪玩味的一抹笑,他的前方正是身中蠍毒屌死的艾倫将軍和正在往木屋潑火油的士兵們,屋内正是誓死不做俘虜的阿蓮夫人。
咻——咻
兩隻飛箭襲來,射中了正在縱馬逃跑的本,他懷裡正是暈倒的莉迪娅。
隻聽見一聲馬叫哀鳴,兩人跌下馬來,把莉迪娅摔醒。
“本,本,你沒事吧?”身體的疼痛已經顧不上,忙去看為保護她中箭而吐血的本。
“快跑!”本用盡最後力氣吐出來這句話。
啊——
莉迪娅怒了,拿起師父的配劍就上去搏鬥,以一敵十,怒火填滿了她的胸腔,此時她隻有一個信念——殺,殺了入侵者。
她向着東方殺去,此時快要破曉。
“報,殿下,有個人殺過來了!”一個探查兵趕來。
殿下目空一切,隻是不屑地輕哼一聲,身邊的将領會意出帳擒敵。
莉迪娅從小接受的是皇家文、武兩方教育,是摩羯部下要參加勇者大選的預備隊成員,而這個大選,是挑選将來最有可能繼承死神之鐮的勇士,實力不容小觑。
莉迪娅終究還是一個女孩子,面對天蠍族的包圍攻擊,很快體力不支。
“拿下!”一将領喊道,莉迪娅被俘,帶到帳篷前。
“跪下!”天蠍将領猛踢莉迪娅,讓她跪在主帳前。
莉迪娅吃痛皺眉,擡眼望去,隻見帳篷裡黑壓壓的紫玄黑袍,正中坐着戴着寬大袍帽看不清眼睛的他們口中的殿下。他的鼻子挺拔,棱角分明的下颌線,薄唇輕笑。
“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在哪裡?”他緩緩擡起帽檐,掀到腦後,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紫色眼睛,透露出深深的寒意,紫黑色的狼尾短發腦後留長,眉弓深邃,眉眼含情似水卻盡顯虛妄,英挺俊朗,整張臉有着厄洛斯式的美貌。
他邪魅一笑是如此的熟悉。
“是他,那個在街上和我相撞的人。”莉迪娅回憶。
“放火!”那人擺手,笑意盈盈地盯着莉迪娅,笑得卻是如此的驚悚。
莉迪娅像是預料到什麼一樣,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卻看到了絞刑架上吊着的嘴唇發黑死去的艾倫,木屋裡癱坐在地了無生存意識的媽媽。
“媽媽!”莉迪娅大叫一聲,火已經燒了起來。
阿蓮夫人似乎聽到了女兒的呼喚,擡頭望去,看到了遠處跪着掙紮的莉迪娅,站起身準備跑出去,但火勢蔓延,門口已經堵住,火蛇纏繞的木材紛紛倒下,阿蓮夫人驚呼幾聲女兒的名字就了無聲訊……
“媽媽!”莉迪娅發瘋似地掙紮,掙脫了幾步,燃燒的房子坍塌了,她被火焰震倒在地,又趕緊爬起來,投入火海……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小公主也死了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從木屋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