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檀月,四下尋了一圈未果,轉身要走,出了房門看到焚情懸在半空,她感覺奇怪,問:“神君,阿若不在嗎?”鏡川明明能看到阿若,似乎故意欺負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沒見到,或許她出去玩了也不一定。”檀月覺得不可置信,阿若會出去玩嘛?
鏡川看到慧文若在那掉眼淚,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轉身要走。檀月也隻好跟上去,走之前回頭看了看敞開門的伽南殿問:“神君,阿若沒床嗎?她待着的地方似乎并不好?是神君不喜歡她嗎?”鏡川回頭看她,頓了一下:“沒有,是我疏忽了,我會派人去準備的。”檀月在心裡小小的不滿了下:“嗯…… 你說的是真話嗎?”鏡川漾開笑容:“騙你這個做什麼,不就是一張床麼,嘯鐵這就去辦?”
檀月看着他,搖搖頭,先走一步并說:“我說的是最後一句。”
鏡川斂住笑容,看着檀月問:“你找她做什麼?”
檀月把前因後果說了以後,鏡川說:“怎麼不回西海自己摘?”
檀月咂舌:“這是我說走就走,說留就留的地方嗎?”
鏡川說:“那我帶你去?”
檀月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不敢麻煩神君。”還未說完,鏡川笑的宛如一隻狐狸:“我帶你去!不麻煩!”這次不是疑問句了,她不敢反駁,乖乖跟在後頭。
神霄玉清府的名氣遠揚,權利也大,鏡川載着她隻嗖的一下就回了逐鹿洲蟠香山上,這次輪到她帶路了,她小跑着走在前面,鏡川跟在後面,心覺:逐鹿洲是個好地方,可以再來!
快到山頂時,天上飄下了雪,檀月習以為常,鏡川倒是大驚小怪随手變出兩頂鬥篷,檀月有些看不起他:“這麼點雪,也用得上鬥篷?神君是瓷娃娃捏的,不能碰嗎?”
鏡川好脾氣的看着她,含笑說:“這倒不是,我不喜歡下雪,總想避着。”檀月呆了呆:“可雪花也有雪花的來意呀。”不喜歡就算了,還要躲着避着。
懶得争辯,也不願披上鬥篷,這是她的家,便由着這雪花興風作浪罷,重回蟠香山,越發覺得九重天無趣,她想跑就跑,要跳就跳,雖然下着雪,銀裝素裹,處處透露着生機,師父的仙力充沛,久居在這裡,把這山滋養的頗有些道法,不像九重天,住着那麼多神仙,還是那個死氣沉沉的樣子。
檀月玩得高興,鏡川看着她也覺欣喜,蹲下攥了個雪球,想打她,結果被她看到了,檀月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神君神君!我雖然不似你一樣讨厭雪花,但也沒喜歡到哪去,那雪散落在身上冰涼刺骨,融化了還會打濕衣裳,那感覺怪難受的,神君快把雪球丢了吧。咱們就光看看不行嗎?”
她叽裡咕噜說了很多,鏡川看着手裡的雪,突然懊惱自己這般幼稚!讪讪丢掉:“是我冒犯了。”說完就垮着臉在心裡後悔,這種尴尬無法消除,即便日後回想起來,也會讓他黯淡幾分。與此同時尴尬的還有檀月,堂堂雷部正神,居然這麼幼稚?是她掃興了,早知道讓他砸一下又何妨,好過現在都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凝固在大雪中。
“不如,神君替我包一個帶回去給瑤姬姐姐吧。”
檀月真誠的看着他,她是真的想給瑤姬帶回去,也是真的想賣鏡川個面子,鏡川看着她,誠懇的小臉,有一絲大義淩然的感覺,他故意逗她:“包一個夠嗎?”檀月有些吃驚,沒想到鏡川這麼喜歡包雪球啊!
“不..不夠吧?神君能包幾個包幾個吧。”檀月試探地說,他能包多少?至多也就三五個吧。鏡川已把剛剛的陰郁抛諸腦後,讓檀月先去找五色耐冬花。
檀月隻好離開去找五色耐冬花,沒想畢辛元帥這麼平易近人,第一回見他,雖然溫潤,但還是有一絲疏離,有禮有節,讓人挑不出錯處,第二次見面距離太遠了,她感受不到,這一次,算是她正式與他相識,一如她心中所想。
五色耐冬花漫山遍野,算是玄墓蟠香山特産,眼前就有一大片,她摘花之餘,朝山上看了看,突然感歎這段時日,自己沒有片刻懷念過蟠香山,真好,隻有受了委屈的孩子才會想家。
想着要不要帶鏡川到處走走,可她自己也沒好好探索過這仙山的意趣,不知山上有哪處算得上隐秘仙境,不如下次吧,好,就下次吧。這麼寬慰自己,又回到鏡川身邊。
檀月看着小山似的雪球,一個個渾圓光潔,在陽光下閃着霜輝,鏡川還在批量生産,用咒法一次可以包數十個,他念念有詞、津津有味,再不阻止,後果不堪設想。
“神君,是不是夠多了。”不不知為何,明明是他做了可笑愚蠢的事,覺得羞恥的居然是出言阻止的自己?
鏡川點頭,含着笑意味深長的說:“差不多了,你回去每一隻兔子發一個,不要多拿,也别欠下哪隻不給。”他伸出手,遞給檀月一個不那麼圓,但很可愛,很接地氣的雪球,說:“這個是給你的,你可别弄混了,隻有這團是給你的。”
檀月點點頭,這一隻另外給她的,似乎是鏡川自己包的,雪球并不那麼規整,也沒其他的那麼圓,隐隐約約的手指印似乎是包的時候,用力收緊時留下的。
循着他的指印痕迹握住那隻雪球,她怕冷,在蟠香山上千年之久,從未将一團雪攥在手裡,拿這麼久過,鏡川替她将其他雪球收好,放進乾坤袋裡,帶着她回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