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蕭的感冒來得突然又頑固。

那天放學時還隻是喉嚨發癢，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已經燒到了38.5度。母親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由分說地給他請了三天病假。祁蕭躺在床上，額頭貼着退燒貼，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想着今天見不到顧丞風了。

他摸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顧丞風發了條消息："感冒了，請假三天。"

發完他就後悔了。他和顧丞風的關系還沒親密到需要報備行蹤的地步。況且，顧丞風那種冷淡的性格，大概根本不會在意他為什麼沒來上學。

手機震動了一下。

"嚴重嗎？"簡短的三個字，卻讓祁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幾秒，才回複："有點發燒，應該休息幾天就好。"

"嗯。好好休息。"

對話到此為止，但祁蕭握着手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顧丞風第一次主動關心他。

與此同時，教室裡，顧丞風盯着手機屏幕，眉頭微蹙。林嘉宇湊過來，"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顧丞風迅速鎖屏，"沒什麼。"

"祁蕭今天沒來？"林嘉宇環顧四周，"你們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他感冒了。"顧丞風脫口而出，随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林嘉宇挑了挑眉，"哦？你怎麼知道？"

顧丞風低頭整理書本，避開好友探究的目光，"他發信息說的。"

林嘉宇的表情更加玩味了，"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顧丞風沒有回答。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祁蕭的事情這麼上心。明明一開始是那麼讨厭那個總是笑嘻嘻、自來熟的家夥。

第一節課是數學。老師講着三角函數，顧丞風的筆在筆記本上機械地記着公式，思緒卻飄到了别處。祁蕭不在，他旁邊的座位空蕩蕩的，教室裡似乎少了些什麼。

下課鈴響，顧丞風突然站起來，走到講台前。

"老師，能借一下今天的講義嗎？我想複印一份。"

數學老師有些驚訝，但還是遞給了他，"給誰準備的？"

"祁蕭。"顧丞風輕聲說，"他請假了。"

走出教室，顧丞風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想到祁蕭回來後會落下課程，心裡就莫名地不舒服。

複印完講義，他又去辦公室找了其他科目的老師，一一要了筆記和作業。抱着厚厚一疊資料回到座位時，林嘉宇看他的眼神已經不隻是好奇，而是赤裸裸的懷疑了。

"你該不會是..."林嘉宇欲言又止。

"是什麼？"顧丞風反問，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沒什麼。"林嘉宇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就是覺得你對祁蕭特别關心。"

顧丞風低頭整理資料，沒有回應。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反常的行為。

放學後，他站在祁蕭家樓下，猶豫再三才撥通了電話。

"能下來一下嗎？我在你家樓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響，然後是祁蕭有些沙啞的聲音："馬上！"

五分鐘後，祁蕭匆匆跑下樓，頭發亂糟糟的，鼻尖還紅紅的，顯然感冒還沒好。看到顧丞風手裡抱着的資料，他瞪大了眼睛。

"這些是...？"

"今天的筆記和作業。"顧丞風把資料遞過去，"你落下三天，會跟不上進度。"

祁蕭接過資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顧丞風的手背。那一瞬間，顧丞風感到一股電流從接觸點竄上手臂，讓他差點縮回手。

"謝謝。"祁蕭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沒想到你會這麼關心我。"

顧丞風别過臉去，"隻是順便。"

"那...要上來坐坐嗎？我爸媽都不在家。"祁蕭提議道。

"不了。"顧丞風後退一步，"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