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口。
花酒藏心想:你要明白,隻有一年時間可以擁吻獨屬你的自由。不妨大膽去做,你确實連累了他。
他站到夜野肆身前,挺直腰身。
二人隔着一個頭的距離。
夜野肆見到花酒藏瞬間怒氣值飙升,冒出一個驚天大白眼。如果他頭頂能有叢火,那現在一定是熊熊烈焰。甚至蓋過了今早不幸而酸楚的遭遇和傷口的疼痛。
他紅豔的冷眸中暗流恨意,桀骜的眉眼中有種野狼的血性,直逼花酒藏澈冽的晶藍眼眸。
二人蠢蠢欲動的嘴唇幾乎是同時出言——
“滾開!”
“對不起!”花酒藏道,還朝夜野肆鞠躬道歉。
夜野肆咬緊腮幫子“嘶”了一聲,連忙捂住自己冒血的胸膛,怒罵道:“卧槽!又是你!我跟你有仇啊!”
一個鐵頭在鞠躬的時候,直撞夜野肆胸口上的傷口,甚至把夜野肆整個人撞得向後退了五厘米。
花酒藏聽出來他身前這個男孩對他很是不滿,掐着大腿道:“我不是故意的!”
話罷,他白皙細膩的手掌貼合在夜野肆捂着胸口的手背上,嘴唇動了動,半晌才道:“你還好嗎?”
他擡頭直視夜野肆,發現夜野肆沒有回應,雙眼窩火地瞪着他。
緊接着,他耳邊出現教室裡的吃瓜群衆傳出極其戲谑諷刺的語調,不停地重複——
牛逼!
小牌大耍,發什麼脾氣!
……
聽聞同學對夜野肆的揶揄,花酒藏含情的眼眸弱弱地瞄一眼夜野肆,立馬垂眸,幾乎是快一地心碎的感覺。
他沒想到自己又害了夜野肆。
他那憐惜的眼神在其他烏鴉惡魔眼中,這是白鴿天使的服軟,會激起他們對白鴿天使的淩辱之行。
除了夜野肆。
夜野肆就像眼睛自動安裝了十八層醜化特效似的,内心:他竟然對我撒嬌!吼了他一句而已。撒起嬌來,醜如夜叉。
胸膛上來自花酒藏的手掌,他沒敢推開,别過頭去,一直皺着眉頭。
因為他瞧見花妄站在十米之外,目睹花酒藏對他手貼心的親密行為。
夜野肆感覺下一秒自己又要被綁,再被黑洞洞的槍口抵着頭,因此不敢反抗。
此外,他感覺花妄身邊的戴着眼鏡、正在觀察他的人有幾分眼熟,細細回憶,好似在新聞見過,什麼特級研究員。
夜野肆看見的人名叫童涯——花妄的同學,現任白鴿聯盟研究基地副會長,負責研究花酒藏的血脈力量中所蘊含的能量。
童涯目視着自己鼻子上架着的特級數據分析眼鏡框,嘴唇微張,說話的音量很小卻很清晰有力:“例外出現了!你弟眼前這個男孩多巴胺分泌很正常,對他沒有任何情欲,反而還有點恨意。”
他對夜野肆這個例外極其滿意,頓了頓,又調侃道:“換做其他強大的烏鴉惡魔,小酒藏衣服早就被撕壞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比我清楚!”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花妄。
“這隻烏鴉特别在哪裡?”花妄扔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給童涯,細磨後槽牙。
童涯撇了撇嘴角,語氣中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沉重感:“血脈不純,最低等的烏鴉惡魔。如果不進行後期血脈力量的覺醒,這個實力,這一生都會過的很悲慘。可憐的孩子啊!還有聽力障礙!”
花妄默默地盯着夜野肆看了好一會兒,反反複複思考花酒藏為什麼會被這樣一個沒有價值的烏鴉惡魔吸引。
他想不清楚,沒有被任何烏鴉惡魔吸引過,隻是不小心被他厭惡至極的死對頭烏鴉惡魔調戲過。
花妄發現夜野肆還在怒目盯着他,感覺下一秒花酒藏也會轉頭看他。
果不其然。
花酒藏順着夜野肆的目光,轉身,看到了花妄和童涯的那一刻,瞬間拳頭硬了。
内心:童涯這怎麼在這裡!哥哥騙我?自由是假的!?還是那般缥缈而虛無嗎?
他見到研究自己的熟人童涯,固執偏激脾氣頓時上頭,不經大腦思考,拉起夜野肆布少許許傷疤的手,邁開大長腿一個牛勁地往前沖。
夜野肆一時摸不到頭腦,覺得花酒藏就是個神經病,但又莫名其妙跟着人家跑了,不想忍受面癱花妄對他目不轉睛的逼視,對他精神層面的迫害。
另一邊——
童涯眼見花酒藏拉着夜野肆逃跑後,忍俊不禁,瞄一眼花妄,戲谑道:“小酒藏……他恨你!”
“随他。他活得太苦了,比我都苦。”花妄猛然說出一句,“如果他倆之間有什麼,一年之後,用科技手段雙雙失憶。”
童涯一聽,明眸閃亮起來:“到時候,棒打鴛鴦!讓人家小情侶破鏡無重圓。啧啧!上校就是上校,手段真狠呐!”
花妄從兜裡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咬着煙嘴道:“人家不一定看得上花酒藏那醜脾氣呢!那群狗東西訓了他十二年都訓不出伺候地獄裡那條狗的好脾氣。真是失敗!”視線裡花酒藏和夜野肆的身影徹底消失。
少年奔跑時恣意的模樣,印刻在歲月的畫卷裡。
夜野肆和花酒藏執手會去往哪裡?
婆娑樹影從他們臉上跳躍而過,穿過高大成林的榕樹。
二人到達了校園醫務室。
“放開!”夜野肆陡然狠狠甩開花酒藏的手,狠戾的語氣極其沖撞花酒藏那顆現在脆弱但以後逆骨的心。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膚白如雪,皮膚暖尖滑膩的家夥會再次拉起他的手,而且花酒藏眼神堅毅,握得他手掌發熱、發燙,以及花酒藏手勁也不小,握得他手還有些發疼。
“同學,對不起!”花酒藏咬了咬嘴唇,話鋒一轉,“你……受傷了!去處理傷口,好嗎?”
他不敢直視夜野肆眼睛,甚至害怕對視,心裡想着昨天那個吻,想讓夜野肆把他扔下去的吻,烏鴉惡魔痛恨白鴿天使的吻。
“我現在聽不到你在說什麼!放開我的手!讓我走好嗎?!”
夜野肆說話時,一字一字加重音量,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
花酒藏手掌向上伸出,右手手指輕輕擺動,表示不行。
——手語動作。
他手上繼續做着手語,一瞬間刻意瞥了一眼夜野肆撩人心扉的紅瞳。
旋即又急促地收回目光,眨眼都頓上一頓。
整體手語表達了一句話——
你受傷了,需要處理。
夜野肆:“……”
他雖是聽障人士,但非出生就聽障。而是十五歲的一場飛來橫禍所緻。
不然,說話早就磕磕絆絆,哪能如此流利得像個正常人。
沒了解過手語,也不主動去自學,他自然不知道花酒藏在表達什麼。
夜野肆遲遲不肯說話或搖頭拒絕,花酒藏誤以為他默認了。
緊接着,一個洋溢青春俊美的笑容閃現在花酒藏臉龐上,十分令人動容、癡迷。
夜野肆看到花酒藏笑容的那一刻,幾乎是手足無措,半張的嘴唇也徹底閉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