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綠而厚實的綠草為“人行道”,踩上去仿佛踩在海綿上,兩旁是排列整齊的玫瑰叢。
夜野肆腿長,追到小花酒藏,微微弓身,一把擒住小花酒藏的領子,高聲質問:“你跑什麼?不認識我了?小小鬼!”
如果夜野肆沒有拒絕花酒藏溢于言表的喜歡,沒有拖沓而膈應的拉扯……花酒藏不會跑,更不會把喜歡藏得深如海底。
向前跑,是主動求人愛他;向後跑,是試探與進攻。
在感情裡,他不會卑微,也不會讓自己的愛人卑微。
“你是壞人。”小花酒藏擡頭仰視夜野肆。
夜野肆蹲下,與小花酒藏平視,道:“你叫花酒藏,對不對?”
“是哒!”小花酒藏刻意把手指放到下巴,歪頭歪腦,“你認識我嗎?”
一臉萌像。
聞言,夜野肆嘴角瘋狂抽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不認識我了?”心涼涼,松開小花酒藏衣領。
“你誰?”小花酒藏雖然一臉萌像,語氣卻硬的像個不折不撓的孩子,“我憑什麼要認識你?”
他轉身就走,道:“我要告訴哥哥,你私闖城堡。讓他把你扔出去。”
霎時,夜野肆腦子裡鑽出一個結果——小鬼的記憶與身體停留在過去。
他猛然抱住花酒藏,提腿就要往出口跑,像個專門來搶孩子的悍匪。
結果,花酒藏瞥到漩渦門旁潇灑站立的面具人。門與他猛然消失不見,如一道電光。
——面具人的弱點,在于不能同時出現在夜野肆與花酒藏夢裡,否則立即消失片刻。他自己不知。
夜野肆驚掉下巴,道:“我靠,他這是跑路了,不帶我……們?”
小花酒藏用細嫩的手指去扣夜野肆掐住他腰的纖長手指:“你放開我!我讨厭你!”
夜野肆立馬把小花酒藏放地下,拽住小花酒藏的背帶褲肩帶,蹙眉問:“你憑什麼讨厭我?你知不知道你将來喜歡我還來不及呢?”
小花酒藏上前一步,咬牙,踮腳尖,也隻能推到夜野肆小腹位置:“你就是隻壞烏鴉惡魔。”
一聽,夜野肆瞠目欲裂,嚷嚷道:“我哪裡壞了——好,我是壞人,壞人就要欺負小孩子。”轉換思維,不能被小花酒藏牽着鼻子走。
話罷,他抱起小花酒藏,猶如放置玻璃制成的精貴洋娃娃,按在自己腿上,一個巴掌送小花酒藏屁股上,嘟囔:“我就是壞人,你能怎麼樣?”
打得不重,力道卻也不輕。但是夢境沒有痛感。
夜野肆,一個一踩花酒藏雷區,全然踩準,瞬間引爆。花酒藏恨到咬牙切齒别人打他屁股,或者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即便輕輕摸,亦然不能允許。
“我要告訴哥哥來收拾你!”小花酒藏怒吼道。
此刻,他雙手被夜野肆鉗制住,雙腿亦然被夜野肆的長腿鎖緊,成了不能用手腳反抗的毛毛蟲。
夜野肆還在雷區到處踩——繼續用手打小花酒藏如矽膠一般富有彈性的屁股,挑眉戲谑道:“壞人!我夠壞嗎?壞嗎?不壞再給你點顔色看看,平時都不敢收拾你,今天還好你變小了。有機可乘——”
“夜野肆!”小花酒藏無法忍受被打屁股的屈辱,放聲大吼。
夜野肆耳朵豎直,質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顯然,孩童時期的花酒藏并不認識少年時期的夜野肆,更别提姓名。
“……”小花酒藏一咬嘴唇,雙目死死緊盯地面,仿佛在說——打死我,我也不會再叫一遍你的名字。
敗露馬腳。
夜野肆見小花酒藏遲遲不給反應也不繼續嚷嚷“讓我哥來收拾你”之類的話語,暗忖:小鬼,你裝什麼裝!?看我怎麼真實你,敢騙我?
不錯,此刻開始,他打算在花酒藏的雷區蹦迪。
他把花酒藏翻個身,騰出右手,從腰側口把手伸進小花酒藏的背帶褲中。五指指甲不長也不鋒利,輕撓小花酒藏的肚臍眼周圍。
曾經,手指輕輕一碰,花酒藏都會被那種酥癢感弄得全身不得安甯。他的弱點就算再夢裡被觸摸都存有最真實的感覺。
彼時,他細嫩的肚皮被夜野肆五指反反複複“招待”,酥癢到全身發軟,力氣亦被抽空,毫無反抗與怒罵之力,臉色酡紅,淚水不争氣地浸滿眼眶,晶瑩淚珠一顆接着一顆往臉側墜,劃過臉頰,落進耳廓裡。
頃刻,小花酒藏那種招人疼惜、憐愛、與生俱來的魅力……對夜野肆來說,奇異而美妙,一瞬間腦海一幀一幀浮現出成年後花酒藏更魅力四射的模樣,好似會讓他……毫無抵抗力。
夜野肆意識到不對勁,疾速抽回手,仿佛觸碰到發紅的鐵塊。
小花酒藏整個人癱在夜野肆腿上,胸腔像連綿的山巒起起伏伏,嘴唇微張翕動:“夜野肆,你他喵的……”
夜野肆:“……”
玩脫,也差點把小花酒藏玩到靈魂出竅,玩壞。
他頓然猛地眨眼,摸摸發紅發燙的耳根,而後還算有點情商,把小花酒藏抱起,抱在自己懷裡,輕撫小花酒藏的脊背,比小白兔還溫柔,在其耳畔呢喃:“我錯了,錯了,下次不會。沒有得到你的允許都不會了。别哭。”
小花酒藏極其珍惜來之夜野肆的不易擁抱,稍短的手臂恰好能圈住夜野肆胸膛一圈:“你真的好欠呐!竟然,還想有下次?!你他喵的……”
話罷,他把臉頰湊到夜野肆臉旁,把自己臉上的淚水蹭到夜野肆臉上。
不那麼有道德。
幸好沒鼻涕——用鼻涕“回報”夜野肆,也不是不行。
冤冤相報何時了。
夜野肆不嫌棄,反到用臉頰蹭回去,道:“小孩子不可以罵髒話的!不要問候我祖宗十八代。”
紅玫瑰停留在山丘腳下,仰視綠油油的小山丘。草兒随風的方向擺弄,一波疊着一波,猶如會翻滾的綠色海浪。
夜野肆“大”字型躺在草坡上,把天空收進眼眶,右手抓住小花酒藏的小手掌。
交流考試線索到一半,發現小花酒藏的解題思路走的是死胡同。
夜野肆擡手,讓太陽在指縫間存在,微眯眼睛,思忖道:“我的題目躲在了外婆身體裡,除掉題目,我的夢境就碎了。可是,你哥哥花作這位主要人物最後都死了,夢境沒碎啊?和我不一樣。”
花酒藏嘴裡叼着一根草——方才跟夜野肆學來的——翹着的左腿搭在右腿上,如個街溜子一般抖腿:“我們去補屍體一刀,如何?再不濟,他動着的時候,我去刀他。”
“啊?”夜野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光速轉頭,一眼見到小花酒藏有着天使容顔,明媚透亮的陽光打在小花酒藏全身有一種聖潔光輝的神性美,卻吊兒郎當翹着腿……還叼根草。
煞風景,人設崩塌,表裡不一……無數詞彙在夜野肆大腦裡閃過,緊接着感覺到鋪天蓋地、黑洞洞的槍口都對準他的腦門。
莫名其妙聯想到花妄那位霸道上校的面癱俊容,不由得心髒打顫。
夜野肆丹鳳眼一閉又一睜,臉上活像歐洲中世紀畫像上表情,擡手搶走小花酒藏嘴裡叼着、沾着口水的草,反手扔到一邊,遠遠的。
他蹙眉道:“你就不能學點好的嗎?你哥看見又要收拾我。”
小花酒藏彈簧般從草地上直起身,粉嘟嘟的小嘴一撅:“怎麼?就隻允許你叼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