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為什麼……想參加這個志願活動?”夜野肆頭靠在花酒藏肩頭。
花酒藏發消息給花妄告知自己行程後,摁熄屏幕,道:“我覺得那些小孩子好可憐,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父母外出務工,一年才回家一次。而且,網上說,許多小孩都沒有父母。”
大巴車在颠簸的路上搖晃不止,晃得夜野肆心裡好似被人擰了一把。
他不再靠在花酒藏肩頭,瞥一眼窗外,對面陡崖幾乎接近垂直,挂在絕壁上的石塊感覺一陣大風就能吹落,但他很平靜,道:“不是沒有父母,是父母散了。在一些山區裡,有些人因為很多原因,未成年就結婚生孩子,好一點外出務工養孩子,壞一點人走留娃給父母養。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就生活在一起。”
花酒藏有點意外地挑眉,問:“你為什麼知道?”
“早年間,我養母創業,好像還不錯,就會帶我去一些地方搞募捐活動、發放物資,了解過一些。”夜野肆收回看着狹窄路面的目光,“親眼見過一些……一些事,你會明白這世界讓人無力,哀其不幸,但也會怒其不争。”
“什麼意思?”花酒藏不解其意,一臉單純問。
夜野肆不答反問:“你看,參加我們這活動,車裡幾乎是不是沒有女孩子?”
花酒藏身子拽着安全帶,探頭掃視大巴一圈,發現果真沒有一個,訝然道:“真的沒有欸!”
“因為,從前參加活動,有幾個女孩子差點回不來,被一些不懷好心的人扣在那裡。在烏鴉惡魔界,婦女被拐賣就會拐賣到大山裡,地形崎岖而複雜,跑都跑不出來。對了,我們這次的志願服務地,我感覺有點……不!太偏僻了。”
偏僻?
哪是偏僻!都給他幹到犄角旮旯裡。
一車人除了司機,其餘人都不知道此次目的地旁邊有個吃人習俗的原始部落。
夜野肆看向窗外,瞧見白字藍底地路牌上有一串看不懂的語言字母,怎麼和他一開始查詢到的地方不一樣,打開手機,想看自己現在的位置,沒想到大巴鑽進那種大塊岩石裸露、泥土都有的山洞,手機信号一格沒有。
車内黑成一片,他握緊手機,心尖抖了一下,轉眼看花酒藏,卻發現花酒藏還在四處張望,瞎好奇。
他猛然握緊花酒藏的手,道:“小鬼,我後悔同意你來這裡了,憑直覺,感覺有事會發生。”
花酒藏感覺好刺激,雙眸在黑暗裡都會放光。他第一次這樣有鑽山洞的體驗,特别是車内黑不溜秋一片,沒有心驚膽戰反倒想開窗伸出頭去看,道:“不會有事哒!放心放心。就算遇到危險,你打不過的,我能以一敵百。哇!快出洞了。”
花酒藏看到不遠前的半圓光亮,就清楚那是要出洞的預兆,激動地往夜野肆身上一靠:“期待!感覺會很好玩。刺激!”
“你怎麼……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是個愛玩的性格。”夜野肆被花酒藏有點撒嬌般靠在身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擡手摸了摸花酒藏柔軟的頭發,“注意安全。”
“和上小學的孩子玩一玩,能有什麼危險?”花酒藏不以為意。
夜野肆偷偷地吻了花酒藏頭發,道:“萬一你受傷,你還怕疼,我也會更心疼。”
“哦~”花酒藏饒有趣味把唇瓣湊到夜野肆耳畔,壓低音量,“你不和我第二次做,就是這個原因?怕弄疼我?我不怕疼的,野肆~”抛媚眼。
夜野肆一皺眉,壓不住嘴角笑意:“好啦!作精,我服你。”
水泥路不算颠簸,村内狹窄小道大巴車寬大車身無法通過,隻好得在村口下車,還要搬帶來的書包、作業本等學習用具發放給小學生。
下車前,帶隊老師發給參加活動的二十個男大學生一人一個特制鋼圈手環,叮囑:“這個手環必須戴在手上,這裡網不好,我們時刻用這個保持聯絡。三小時後,我們就可以返程了。現在,大家先把這些箱子搬過去。”
花酒藏拿着手環,感覺有點眼熟,定定地看着,試圖去記憶的海洋裡搜索有關信息,但想不起。
老師見花酒藏拿着手環發呆,遲遲沒戴上,走過去,奪過手環,親自給花酒藏戴上,還教訓:“同學,要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還有你也是,自己戴上。”逼視着夜野肆。
夜野肆強硬地回應逼視,目光狠戾,不耐煩地戴上手環。
老師輕笑一聲,覺得年輕氣盛的學生什麼都沒有卻還一身反骨,走開,再次發話,讓同學們搬東西。
“這手環像鐐铐。”花酒藏一咬嘴唇,“怎麼打開?”
夜野肆一通亂點手環上豆腐塊大小的頻幕:“不對啊!沒有打開的界面,關機也沒有。”
遽然,二人身後傳來老師炸耳朵的呵斥:“你們倆杵那幹嘛?過來搬東西!”
二人相視一眼,便老實過去搬東西。
到小學發放學習用品時,花酒藏特别受歡迎,幾乎年齡在十歲以下的孩子都會圍着他轉,用當地方言誇他長得漂亮。
特别是一個小女孩,頭發亂糟糟如雞窩,臉上有黑泥,鼻涕發幹粘在人中上,但他看花酒藏就是眼裡閃爍光芒,好似等待已久的人物終于出現。
她長得水靈的大眼睛裡冒出一個詞“欣賞”。
欣賞花酒藏白皙皮膚,睫毛長而彎,頭發幹淨不亂,還有一種幹淨似陽光的溫柔氣場,仿佛童話故事圖書裡畫出來的王子。
花酒藏覺得小女孩瞪着個大眼睛看着他,有點不好意思,撓撓耳朵,蹲下身,笑問:“小妹妹,你有事嗎?”
小女孩很勇敢,但普通話說的不标準:“果果,給我呀筆嗎?”
——哥哥,給我支鉛筆。
花酒藏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一挑眉:“什麼?小妹妹,說慢點。”
小女孩知道花酒藏聽不懂,從袖子裡掏出一隻鉛筆,另一隻手比劃一。
“還要鉛筆麼?”花酒藏轉頭去看箱子,空空如也,正色道,“小朋友,鉛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