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拉丁文翻譯顯示在實驗室電子大屏上,花妄站在頻幕前一目十行——
“惡魔神與丘比特大戰一場,兩敗俱傷,靈魂破滅,彼此神格墜落人間……惡魔神為保留最後一絲神魂,植入深淵裡一位白鴿天使——小神使的身體中。白鴿天使誕下一個孩子,稱作阿斯蒙帝斯。孩子是烏鴉惡魔,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狂暴成性,欲念滔天,強|奸養育他長大的小神使,逃出深淵,在白鴿天使和烏鴉惡魔兩界造次。
“小神使内心慈善,不忍自己的孩子一錯再錯,無盡殺戮,以緻生靈塗炭。他找到阿斯蒙帝斯,以滿足其淫|欲為條件,引誘阿斯蒙蒂斯返回深淵……小神使因阿斯蒙蒂斯嗜殺成性而亡。
“然而,小神使死後,其體中蘊含的血脈力量爆發,把阿斯蒙蒂斯封印在深淵……此後,洛麗塔會選中一位白鴿天使,作為祭品獻祭給惡魔王玩弄,死後封印惡魔王。”
……
“惡魔王不是神,生命有限。為了延續血脈,他會在祭品腹中胚盤種下自己的血脈,下一任惡魔王在祭品腹中生長十月,破瞳而出,吸食祭品血肉……曾經有祭品反叛,不願成為生育奴隸,自掏胚盤。但其身體會自行修複眼瞳,一年方可胚盤再塑。不過,祭品身體狀态會每況愈下,五感盡失……遭受必經苦痛,身體才可恢複至最佳狀态。快速修複豎瞳,需烏鴉惡魔與白鴿天使結合的‘怪物’獻出其心頭血,以氣運血……”
花妄捕捉到關鍵詞——心頭血,想到夜野肆,通過單面玻璃看到室内花酒藏大汗淋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髒被燒紅的鐵針戳了又戳。
“悖德狗血神話。”童涯合上書,瞄了花酒藏好幾眼,“派人把夜野肆送來。小酒藏疼成那樣子。不是不尊重偉大的母親們,而是打比方來說,小酒藏胚盤被掏就像是……生孩子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嗯。”花妄同意,“我親自去接夜野肆。”
“等等!”童涯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這本書,你先告訴我,哪裡來的?”
“交易而來。”花妄波瀾不驚,即便腦子裡竄出自己吻肖尛的畫面。
沒感覺,但有記憶。
童涯道:“交易不能對你有害,這是原則。”
“無害。書藏好,别讓花酒藏知道他……能夠生。”話罷,花妄看一眼手機,回複着消息走在廊道裡。
忽而,他停步,因為一條消息——
你弟脖子上的項鍊放到他身邊,夜野肆自動會救你弟。還有,對你弟夫好些,未來你會對他感激不盡。
自動?弟夫?感激不盡?
……莫名其妙。他想。
花妄沒再多想,健步如飛上車,一路上開車不是在加速就是在超速。
他進到自家客房,眼見自己派人從醫院送回家的夜野肆還在床上睡着,沒有猶豫,被子一掀,準備直接扛走。
然而,夜野肆卻毫無預兆地睜開眼了。
花妄一把拉起夜野肆,語速快到起飛:“跟我走!花酒藏出事,疼哭了。”
“……”夜野肆迷迷糊糊,助聽器也沒戴,聽不清花妄在叨叨什麼,嗓音低啞,“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但還是下意識問出一句:“小鬼呢?”
花妄“啧”一聲,怒其不争地瞥一眼夜野肆,而後,親自蹲下身,給夜野肆穿上床邊拖鞋。
他才不管夜野肆面色慘白如白紙、嘴唇也是沒有半點血色,拽着夜野肆衣領口出了房間。
“去哪裡?”夜野肆問,跌跌撞撞跟着花妄走,畢竟剛醒,身體藥效還未全消散,有些乏力和頭暈暈沉沉。
花妄即便對夜野肆萬般無奈,但還是頗有耐心,回答:“帶你去找花酒藏。聽不見還問,廢話!”
上車之後,夜野肆坐在副駕駛,感受到花妄的“速度與激情”,感覺車是飛了一段路,不是在地上跑。
他一路沒說話,心裡想着花酒藏為什麼不在他身邊。
下車後,夜野肆跟着花妄進入實驗室,去到花酒藏的房間,其他醫護人員紛紛出去。
“小鬼!小鬼!”夜野肆拔高音量呼喊。
他看到汗水打濕花酒藏額頭,花酒藏身子抖動頻率像是震顫儀器,其裸露的皮膚上有些嵌入皮肉的銀線,不過,最醒目的還是花酒藏腹部上的豎曈。
“好疼……好疼……”花酒藏閉眼,嘴裡一直重複,音量如蚊子聲。
他手腳被綁在床上。因為他意識模糊時,豎曈裡有活剝皮膚的密集痛感,他會自己伸手去扣豎曈,自殘。
受不了疼痛,便以死亡換解脫。
夜野肆蹙眉,臉頰慘白依然有病痛壓不下的俊氣,眼眶發紅挂着淚水,明明悲催的模樣讓人心疼但還是會關注他外貌多一些。
忽而,他肩頭被一拍,轉身,花妄把花酒藏的項鍊遞給他。
夜野肆手有點抖,顫巍巍接過項鍊,項鍊到他手中明顯一閃紅光,蓦然有一到魂飛半空的漂浮感。
——靈魂正在襲奪夜野肆身體控制權。
當他想要問花妄花酒藏什麼情況,他的身體并不聽他指揮,連嘴都動不了,隻有眼睛能看到畫面。
畫面中,花妄一動不動,伸向他、還未收回的手僵在半空,另一隻手中拿着軍刀,如雕塑一般靜态。
夜野肆思忖:又是他。小鬼多次有危險,他都會自動出現,别人會被定住,我會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