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一愣，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看起來衣袂翩翩，氣質不凡。

老漁夫遲疑：“敢問閣下可是仙人？”

林眠之淡然一笑，搖搖頭：“仙人算不上，隻不過是一屆散修，帶着徒兒路過此地，您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還請告知一二？”

老漁夫神情疲憊，溝壑下的眉宇間是散不開的愁雲，聽見散修二字後，原本眸中希冀的光彩黯淡下去，他還以為這年輕人是修真大宗的弟子。

不是他瞧不起散修，而是在普通人眼中，散修一般都是比較差的，但凡有點天賦的，怎麼可能不去大宗大派。

但老漁夫還是抱着一點希望，娓娓道來：“我們這河原本風平浪靜，幾年前，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條蛟龍，每隔一段時日便興風作浪，村裡的人死傷無數，動辄還發大水。你看這天氣，别的地方都陽光普照，我們這連太陽的影子都看不見，還叫人怎麼活？”

那個叫水生的男孩抱着他阿爺的胳膊，小聲開口：“大家都害怕這裡全搬走了，就剩我和爺爺……我不想搬走的，但是我害怕。”

林眠之看着這個因為營養不良皮相凹陷導緻眼珠有些突出的孩子，隻覺得他們有些可憐，又想起第一次見到葉炀秋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上前拿出一串銅币放在了老漁夫手上“老人家，你把船賣給我吧，我們自己去渡河，順便解決一下那頭孽畜。”

“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老漁夫将銅币推了回去，林眠之給的錢購買五條漁船了。

“拿着吧。”林眠之硬塞給了老漁夫。

見林眠之态度堅決，老漁夫隻得收下那些銅币。

“我補好了就把船給你，過河一定要小心，那妖蛟可怕得很。”

老漁夫善意提醒，他覺得林眠之看着太過年輕，根本就不是那龐然大物的對手。

其實修真之人的年歲并不能從表面上來，林眠之的實際年齡，說不定比這老漁夫都還大。

林眠之的師尊林道滅可是活了整整三百年才去世，掌門大師兄林旭今年也足有一百六十八歲。

………

寬闊的河面被孤舟蕩漾出絲絲水波，孤舟上一高一矮兩個人影站立在船頭。

原本林眠之想将葉炀秋留在岸上，但這孩子一直倔強要和他呆在一起，索性就一起帶上了。

林眠之并沒有把握能引出妖蛟，如果那妖蛟不出來，他就用些手段将它炸出來。

薄霧籠罩在河面，有些看不清百米外的景物，溫度并不低卻仍讓人感覺有絲絲涼意直入衣衫。

一直乖巧站在身側的葉炀秋突然開口：“師尊，那個名叫水生的，他的父母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不出所料，應當是死在了那妖蛟手裡。”林眠之推測，不然怎麼隻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兒。

葉炀秋沉默了一會兒。

“師…師尊，你會劃船嗎？”

“不會。”

“那這船怎地一直往河心跑？”

“有漩渦。”想必是那妖蛟在作祟。

林眠之隻覺得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他低頭看向河面，河水并不清澈，他隐隐約約看見了一長條黑色的影子遊過，感覺什麼東西要破水而出，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宿主當心，那東西就在水下」

林眠之警惕地看着水面。

突然間河水動蕩了起來，小舟也劇烈搖晃着，一道水花打來，葉炀秋險些沒站穩。

“别怕。”

一隻手将他穩穩托住。

林眠之的手修長纖細骨節分明，一截從袖口中露出的腕瘦而不露骨，他的掌中有練劍留下的一層薄薄的繭。

葉炀秋在林眠之的懷中安全感十足。

“嘩啦～”

一個黑色巨物從水中鑽出，幽綠的眸子散發着絲絲涼意，它的出現讓周圍溫度更低了。

林眠之看見眼前這龐然大物後心中也在打鼓，但他還是強裝鎮定，他不能慌，阿秋還在這裡。

【宿主沖沖沖，幹它】

「我們的目标是什麼？殺人越貨，呸，殺蛟奪寶」

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系統上串下跳，一個勁兒給林眠之打氣。

林眠之很想罵它們兩個，那妖蛟足有半山高，更是壯得不行，遮天蔽日，估計倒下來就得給他壓癟。

但事已至此能怎麼辦？硬着頭皮上呗。

對葉炀秋：“乖乖在船上等我。”

林眠之腳點木舟，輕輕一躍便到了那妖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