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谪語x許禅珏】
“畢竟你是他的未婚妻,難免他會敏稅一點。”藍溪行把手上的書合上,放在一旁,凝視着藍谪語,“嫁給程羨清,你真的心甘情願?”
她點點頭,“他是最合适的人選。”
藍溪行歎息一聲,“有時候我希望你無情一點,這樣能避免很多傷害,可近日發生的事情倒給我提了醒,人太無情又會傷害到身邊真正對你好的人,方遮意,你和他又何止是可惜。”
“都過去了,此事以後不必再提。”藍谪語神情淡淡,若無其事。
〝那許禅珏呢?”
氣氛有一瞬的靜,藍溪行微微而笑,迎着自己妹妹怪異的目光故作惋惜,“看來有時候人太受歡迎也是一種困擾,從小到大你惹出來的桃花債樁樁件件無不是被奉為了藍大小姐的情史秘談。爹有時候想說你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怕你遇到居心不正之人。不過在我看來也是他多慮了,能入我妹妹法眼的又豈會是那些品行不端的卑劣小人,隻是我很好奇,方遮意,許禅珏,你心中比較喜歡誰?”
他問得雲淡風輕,藍谪語卻沉默了下去。
藍溪行在燈下看着她,光影打在她面容上,隐隐波動,如蒙了一層輕紗,她默然許久,并不說話。
看她好久都不回答,藍溪行悠然自得地取過茶淺飲一口,“許禅珏,雖說我沒見過這個人,但聽說他雖然年輕,才學卻很紮實,于先賢著作往往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且為人品行高潔端正,給他授課的夫子們都對他贊不絕口,他出身寒門,父親早早過世,與母親相依為命,為了家庭生計他一邊寒窗苦讀一邊又靠賣畫幫人寫信謀生,據說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他說到這停了一停,斟酌了一下,才又問,“你和他,又是怎麼牽扯在一起的?”
長夜寂靜,兩人相對而坐,藍谪語因為他的問話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淡淡的神情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微神态。
其實她和許禅珏的相遇并不是多唯美浪漫,他們初見于一個下雨天,或許是因為許禅珏帶給她的影響相較于其他人要深一點,現在回憶起來情景就從腦中浮現得無比清晰。
那也是一個炎熱夏日,她乘坐馬車在去弘元寺的途中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馬車駛過泥濘的道路,忽然車輪一斜,被卡住了,而前方國了一群人,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路中間是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小孩子躺倒在地上,那小孩子衣裳破舊,滿身是泥,被大雨淋着,也不知是死是活,旁觀的民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卻沒一個上前去看一下。
正當藍谪語要吩咐車夫去看看時,隻見圍觀群衆有了反應,皆紛紛往兩邊一避,原來是一個背着畫筐的男子快步走上前去,他将傘架到肩膀上,空出雙手把那個滿身泥漿的小孩子抱了起來。
那個男子穿着一身微濕的布衣,兩袖略寬,他背着畫筐又抱着小孩子之餘還要艱難地撐着傘,在傘沿擡起的時候,那一張斯文俊秀的面龐也在傘下顯露。明明是一個文弱書生,卻不顧傾盆大雨做着别人都不多管閑事做的事情,周國人看着他都是面面相觑。
大雨将周圍景物模糊了輪廓,連綿的雨幕中那男子的身影向她這邊走過來,他努力用傘幫懷中孩子遮雨,自己的身子淋濕了一大半。
飛濺的雨珠打在他的臉上,很快鬓發也濕了,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滑過白皙修長的頸項,青色的血管脈絡隐隐可見,那種清澈透明又夾雜着一股落難的慘,看得人微微唏噓起來。
雨下得越發大了,他慢慢走過大雨滂沱的道路,這時一位農婦從雨中趕來,神态焦急,見到那男子懷中的孩子趕緊上前,口中喚道:“小寶”
那男子停了下來,艱難地舉正傘,“請問您是?”
“我是他阿娘,家就在前面不遠,剛才下雨我去收衣服,一回屋就發現他不見了,真是急死人了。”
“原來是這樣,附近有醫館,帶他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