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酌宴】
酌宴随便選了一家門匾上寫着“葬愛家族”的理發樓,進去後幾個紅毛怪熱情地圍着她,給她推薦時下最流行的發型,問她想要什麼樣的風格。誇她這張臉什麼樣的發型都适合,酌宴丢給他們一顆大珍珠,那個動作霸氣側漏,也不管人家能不能接住,吩咐道:“酷的。”
于是幾個紅毛怪就開始了。
“這邊是這樣的,我們一緻認為您特别适合這款東風吹破百花殘的劉海,無敵符合您飒酷的氣質,再配上俯首對花影搖動的層次,将會打造出傲視三界唯我不敗的風格,您意下如何?”
“行吧,就這個了。”
“我們這邊還新到了幾款顔色,您要不要先選選,有紫的,藍的,黃的,綠的……”
“綠的吧。”
“好勒!”
于是,不久後幽都大街上走來一個頂着綠色爆炸頭,擋着右眼斜劉海的風格迥異女孩,看得那些妖魔鬼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蛇精扭着腰在那哎呀呀地叫喚,“何方妖怪?吓死蛇啦!”
雞精白她一眼,“滾啊,你的錐子臉戳到我了。”
“死雞,回去下你的蛋。”
貓妖買了一包幹脆面,捏碎後倒上佐料,抓着吃,還沒嚼幾口就嗆到了,不可思議地喊:“酌……酌宴大王……”
一聽到這個名号,衆妖吓得齊刷刷地跑,妖販們瑟瑟發抖地躲到攤位下,隻剩下幾個風中淩亂的小妖,酌宴睨了嘴巴張得雞蛋大的貓妖一眼,撥了撥自己綠色的劉海,嗤道:“瞧你這副德性。”
蛇精率先反應過來,雙眼冒泡地吹:“大王您今天這個造型真是酷斃了,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霸氣又溫柔,可愛又狂野,顔色也是别具一格,實在是太性感了!”
酌宴變出鏡子,欣賞自己的新發型,想着在理發樓坐了幾個時辰人有點累,要不要去泡個溫泉緩解下疲憊。
想了想,算了,上次她去泡溫泉,找了幾個妖倌,踏玉知道後發了好大的火,據說那幾個妖倌連同那間洗浴會所都神秘消失了。
酌宴挺可惜的,畢竟那間會所的服務還是很不錯的,妖倌們個個多才多藝,都是些消遣的樂子,适當娛樂放松,體驗感還是值得稱贊的,可惜倒閉了。
還是回去睡大覺吧,酌宴回了白沽之境,一路上妖兵魔将都差點沒認出她,那個走路帶風,特立獨行,炫酷可愛的酌宴大王什麼時候成了個綠色的叼毛。
綠得像道光,走在唯美缥缈的一天雪回廊,又走進落日熔金的法場,打着哈欠和迎面而來的踏玉殿下撞上。
妖兵們不約而同擋住了眼,都被眼前這極具沖擊力的畫面弄得不忍直視,他們踏玉殿下宛如明月瓊鈎,垂袅春風,顯得對面那個爆炸頭被天雷轟了,又掉進染坊在裡面打了個滾。
踏玉看到酌宴第一眼也愣了一會兒,随即揉了揉額,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傾身看她,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笑問:“這什麼造型啊?”
酌宴雙手環胸,自認為霸氣,但聲音實在稚氣地回答他,“他們說,這叫殺馬特。”
斜劉海擋着眼睛還是有些不習慣,她甩了甩,問道:“酷嗎?”
踏玉笑一聲,伸手把她劉海撥開,露出那雙清透的瞳仁,“酷不酷不重要,眼睛擋着看不清路,這樣下去對眼睛不好。”
酌宴撇嘴,“啰嗦。”
她總是這樣,每當他為她好的時候她就嫌他啰嗦,給她講道理的時候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其實那小腦袋瓜裡什麼也想不通。
在她這裡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往往不會多費口舌,所以和她講道理是行不通的,要偏向她,站在她這邊,無條件給她撐腰才是王道。
就像這次,踏玉為她的審美和品味感到汗顔,但也不會否定她,她開心就好了,她隻是對新事物感到新奇而已,這是她人生的樂趣,他不會去否定她的樂趣,他是這世上最希望她過得開心的人。
【二】
衆所周知酌宴三觀不正,桀骜不馴,從不屑于維系任何人際關系,因乖張叛逆得罪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拿她無可奈何,因為給她撐腰的是整個妖魔兩族。
說來奇怪,她性格如此難纏,卻又能吸引到踏玉這種三觀極正之人,甚至連三觀和她同樣歪到外婆家的肖夜眠也毫不例外都對她傾心相待。
不過肖夜眠的傾心又和踏玉的男女之情不同,他是把酌宴當成拜把子的兄弟。
當年酌宴在妖魔族混得聲名鵲起,結識了一大群臭味相投的混混兄弟,他們尊酌宴為老大,那時又恰逢酌宴的青春叛逆期。一群人染着五顔六色的爆炸頭殺馬特發型,成為當時著名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奇葩風景,其中就包括妖族殿下肖夜眠。
當時酌宴和他玩得最好,兩人性情相近很有共同話題,整天在一起厮混,打架鬥毆,無惡不作。因此那段時間酌宴還冷落了踏玉,導緻踏玉黯然神傷了好久,以為酌宴喜歡肖夜眠那樣吊兒郎當的。
因此争風吃醋,甚至耍心機,用手段,把光風霁月的自己活脫脫塑造成了一個崩人設的橫刀奪愛小三,不過在衆人眼裡講究先來後到,一緻認同肖夜眠才是那個使了狐媚術的小三。
肖夜眠也是個大冤種,人緣好,性格爽,對酌宴胃口怪他咯?他覺得自己和酌宴的兄弟情早就超越了男女情,而且他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不過這一點在很久之後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這就要追溯到酌宴被盞桑暗害,魂魄七零八碎,掉到人間變成了白翩翩,這期間肖夜眠還記挂着他這倒黴的兄弟,發誓不顧千難萬險,傾盡妖族之力也要找到酌宴,絕不能讓她在人間受苦受難,這個時候他已經成了妖皇。
然而在尋找的過程中,肖夜眠遇到了惠天國師,這位國師在惠天威望極高,受民衆愛戴,法号空見涵。她因修煉太清真功從一個十八歲少女返童成了八歲稚童,又因種種原因流落民間,此後與肖夜眠結下不解之緣。
兩人都對彼此隐瞞身份,日漸相處,空見涵每三個月就長大一歲,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功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此時狗血的事情發生了,肖夜眠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空見涵,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空見涵大局觀很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化除天地間的戾氣,降服妖魔。
兩人身份揭開,正邪對立,空見涵冷漠涼薄,把肖夜眠的真心踐踏成泥,一場所謂的我待你如初戀,你卻虐我千百遍的狗血典故。
肖夜眠愛而不得,受了情傷,早就把尋找酌宴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色令智昏,見色忘義,傳說中的塑料兄弟情,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肖夜眠被壓在了鎮妖塔下,而掌管鎮妖塔的正是空見涵。
照理說雖然肖夜眠這個人吊兒郎當百不正經,但他一身妖力卻是很強,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不應該輕而易舉的就被困在了鎮妖塔,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能讓一代妖皇甘心受困的隐情,怕是束手就擒。
【三】
當年幽都魔族有兩個天生地長的大妖,一個是盞桑,一個是酌宴。
兩人修為都十分高強,但因酌宴出世帶着興衰魔族的預言,故而魔君道倚十分看重,把她的地位捧得極高,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再加上酌宴天性叛逆,桀骜不馴,在魔族可謂是甚嚣塵上,為所欲為,又因她法力無邊,本領極強,風頭一時無兩,很快就蓋過了赤魔盞桑。
魔族慕強,酌宴混世魔王的名号流傳在幽都每一個角落,連路邊的花精草精都知道她。人人說起打遍魔族無敵手第一個就會想到她,故而曾經的風雲人物盞桑就因被酌宴壓了一頭被抛諸了腦後,人們隻會記得第一,不會在意第二。
就這樣酌宴和盞桑的恩怨從此展開。
那天盞桑一黨的妖魔們聚在他們平時休閑的地方七嘴八舌地道:“嘁,不過就是一個黃毛丫頭,仗着有魔君和踏玉殿下的照拂就真把自己當根蔥,喊的口号是什麼來着?法力無邊,萬魔祭天,真不知哪來那麼大臉,牛都快吹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