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人是誰？”

顔沉璧望着上空的目光不自覺閃爍了一下，好半晌才聽他回答：“不夜羅堂少禦司，卿常見。”

那年，劍盟高朋滿座，賓客盈門，大大小小的宗派皆齊聚于此，靈鹫宮的少宮主顔沉璧也就是在那天邂逅了不夜羅堂的少禦司。

那時，少禦司卿常見已經有天選之女的稱号，是不夜羅堂曆代最優秀的夜尊繼承人。

傳聞她年紀輕輕功力已經深不可測，又因性格冷漠無情旁人皆對其聞風喪膽，誰也不敢上前挑戰。

顔沉璧身為靈鹫宮少主，也是一代少年天驕，一套随風潛夜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少年人心性高傲，又常聽旁人拿他和卿常見作比較，各方實力分析得出的結論是他不如她。

對此他心懷芥蒂，一直想找個時機與她一較高低。

終于在那劍盟宗派的衆目睽睽之下，顔沉璧長劍出鞘，于不夜羅堂列前祭出名号：“赤微劍顔沉璧前來領教少禦司卿常見的高招。”

此言一出，人群中倒抽氣聲，驚呼聲都高出幾倍之多，紛紛交頭接耳，讨論度在此次宴會中空前絕後，不少人皆眼神熠熠，看好戲似的。

不夜羅堂的陣派裡卻安安靜靜，夜尊神色平和地坐在主位上，他微微笑道：“顔少宮主乃靈鹫宮絕世璧玉，舍妹能與之齊名實乃榮幸。既然少宮主想要争個高低，不夜羅堂自然不會拂了少宮主的意，雙方切磋點到為止即行。”

顔沉璧手中冰冷長劍泛出泠泠白光，“多謝夜尊成全。”

夜尊微微偏頭對着後面喚了一聲，“綏綏，過來。”

方才整齊安靜的隊伍裡忽然自覺往兩邊讓開一條道來，獵獵招搖的旌旗中一個輕绡雲衫的小姑娘緩步而出。

金紗蒙面，看着才十四五歲，氣質卻非常穩重内斂。那雙眼睛沒什麼情緒一樣地朝他望過來，就像望路邊一株花一棵草一具屍體一隻蝼蟻。

顔沉璧失神了那麼一瞬，接下來的挑戰他的劍法從未使得如此笨拙。

對方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很多，不過二十餘招他已經被打落長劍，這輩子從未輸得這麼快這麼慘，而對方連眼神都沒有半分波瀾。

她劍尖一挑勾起地上長劍，回手一擲堪堪釘在他身邊，地面裂出幾道紋路的形狀，語氣沒什麼起伏。

“你的劍。”

那是顔沉璧這輩子狼狽的開端，也間接造成他瘋魔不成活的執念。

她背過身的時候是不将世間萬物放在眼裡的姿态，那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而是麻木不仁的無視，漠然，這樣的一個存在。

卿！常！見！

顔沉璧袖下的手漸漸地握成了拳，周圍的聲音都在他腦中如水墨褪去，他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身影，專注到忘了身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