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郁霧拒絕了柯延臣要背她的想法。
“我有點飽,想走走。”她抿抿唇,眼神清淩淩的。
他似有似無地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又伸出手臂在郁霧身側,幽深眼睫靜靜凝視她,做着無聲的示意。
于是郁霧就扶着柯延臣的手臂,一步一步挪着走,樣子有點滑稽。
天色暗了下來,路燈清冷,把路上慢慢挪動的兩人影子拉的很長。
“你今天很漂亮。”柯延臣有些突兀地開口,眼神注視前方。
郁霧内心嗤笑一聲,能不漂亮嗎?專門按照你的審美定制打扮的。
柯延臣恐怕也很難相信,郁霧比柯延臣自己還要了解他。這麼多年,她總是反反複複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那段短暫時光,反複看他的社交賬号動态,回味他們在一起的那一丁點回憶,細細咀嚼,越嚼越苦。
郁霧向後捋了捋頭發,露出有點害羞的表情,“是嗎?”
“嗯。”柯延臣微頓,補充:“很好看。”
“謝謝。”
......
終于挪到柯延臣停車位,郁霧松了一口氣,這段路程不長不短的,卻感覺很漫長。
兩人坐上車,柯延臣發動車子,車子開始緩緩行駛。
郁霧頭靠在車窗上,雙臂環肩,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車内空間太狹小,鼻腔時不時飄進屬于他的味道。
郁霧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在專心開車,目視前方,淡淡的光影覆蓋在男人深邃的面容之上。
大概是浸潤職場,他身上多了上位者的威嚴,眉眼更加深刻。
“怎麼了?”柯延臣神情平靜地瞥郁霧一眼,“腳還疼?”
“好多了。今天下午去昌林街辦事,車還在那裡。”郁霧有點郁悶。
“你把鑰匙給我,我明天給你開過來。”
“會不會麻煩你?”
“不麻煩,順便給你送飯。”
郁霧點點頭,語調調皮:“好吧,可能要辛苦你一下咯。”
柯延臣唇線拉高,輕笑了聲。
郁霧時不時仍然有些不争氣偷偷看他幾眼。
車開進郁霧家小區地下車庫,柯延臣率先下了車。
“喂,沒那麼嬌氣。”郁霧失笑。
“樂意至極。”柯延臣這次沒攤直手臂讓她扶,而是抓住郁霧手腕給予她支撐。
他熱燙體溫源源不斷通過接觸面傳遞給郁霧,烘向她的細膩肌理。
郁霧輕輕顫了顫睫,沉默地接受了。
兩人一路挪到電梯,郁霧按下樓層。
“一個人住嗎?”
“暫時是。”
“女孩子一個人住還是有點危險。”
郁霧指了指電梯監控,“這裡安保很好。”
柯延臣撩起眼弧看向監控的方向,“也是。”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兩人走了出來。
郁霧在包裡翻找拿出鑰匙,眨了眨眼睛看向柯延臣,溫吞:“我到家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柯延臣明白她這句話的潛在意思,眼底浮現出笑意:“孤男寡女,的确不合适。”
他按下電梯,回過頭囑咐:“回去還是得冰敷一下,記得吃消腫的藥。”
郁霧抿唇笑着點頭。
“走吧,我看你進門。”
“.....好。”
咔哒一聲,門關上了。
隔絕了一切幻想。
屋子沒有開燈,一片沉寂,郁霧就那樣把自己摔進沙發裡。
柯延臣。
她在心底默念這三個字,眼眸在黑暗中更顯清亮,盯着天花闆。
他真的很有教養禮貌,也很懂得與女生的距離。
為什麼内裡确是那麼涼薄自私的一個人呢?
*
“不是吧?你真把腳崴了?”昝雅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郁霧一邊卸妝,一邊應和:“對呀,不過我隻是打算摔一下,結果沒控制好力度。”
“噗!你也太搞笑了吧!”
“哎,扮綠茶不容易啊。”郁霧擠了洗面奶洗臉。
“明天我來看你吧,你想吃什麼,我叫阿姨做好送過來。”
“别别别,明天他要來。得給他機會表示自己,是不是?”
“喂喂喂,孤男寡女,你不怕啊?”
郁霧洗完臉,扯了一張洗臉巾擦臉,“我還真不怕,他不是那種色令昏君的人。”
“啧啧啧,郁子,你說你會不會再次陷進去?”
郁霧頓了頓,抿唇,擡眼看向鏡中的自己。鏡中的女人剛剛沐浴過,皮膚雪白,眼瞳澄淨水潤。
“不是會不會再次陷進去的問題,我甚至覺得我好像還沒走出來。”
“不是吧!?”昝雅的聲音高昂起來,“你不是說你已經走出來了嗎?”
郁霧歎氣:“那是沒見到他。雅雅,他真的,是很複雜的一個人。”
“有一種東西形容不出來,那種東西叫感覺,叫磁場,我也很難控制自己。”
昝雅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可是,他不是一個好人。”
“我知道,”郁霧接上:“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