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衆人耳邊,使了十足力氣的耳光讓少年的臉狠狠偏向了一邊,
在松田陣平呆愣的目光中,女性聲音平淡的繼續問道,
“這幾天你去禱告了嗎?”
“沒有。”
“藥呢?按時吃了嗎?”
“沒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平靜的女性似乎瞬間崩潰了,劇烈起伏的胸膛裡發出了沉悶又絕望的哀嚎,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她猛的伸出手,死死握住少年的雙肩,力道大的近乎要将其折斷,
“老師不是說了嗎!”
“不可以有私欲!不可以被外界的東西誘惑!!!”
她的雙手緩慢上移,漸染瘋狂,
“就是因為你一直這樣!所以我才買了那些藥!!”
“你有病!你有病!!明明吃了藥就會好!”
“明明吃了藥就會好!”
被禁锢的少年神色毫無波動,沒有絲毫掙紮,
“為什麼不聽話!”
“為什麼,你不是個!”
“乖孩子!!”
那雙纖長但有力的手終于來到了他的脖頸,不知是因為那伴随着疼痛的窒息感,還是因為女性的最後一句話,少年那雙死水似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閃爍了一瞬後,驟然又熄滅了,
無法支持兩個人的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被這力道推向一邊的松田陣平,在女性揚起的長發的瞬間看見了她的臉,
絕望又瘋狂,痛苦又扭曲,
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着可怕的火焰,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身下的少年,
她喘着粗氣,顫抖着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問道,
“為什麼你不是個乖孩子?”
“為什麼你不是個乖孩子?!!”
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回蕩在地下室,詭谲粘稠的像是召喚惡魔的吟唱,
被這意想不到的展開驚呆了的兩位男孩兒,終于反應過來,他們撲過去想要拉開女性的雙手,
需要救援的對象在短短十幾秒内掉了個個,但即使是女性,身為成年人的力道也不是他們兩個孩子可以撼動的,
更何況,這位已經陷入瘋狂的女性力道大的可怕,
“放手啊!你要殺了他嗎?!”
焦急的看着少年逐漸泛青的臉,萩原研二大聲喊道,
就在他們無計可施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着原本繃緊了渾身肌肉的女性無力的倒了下去,
松田陣平愣愣的擡起頭,看着了自己的另一個同伴,而他的手裡,正舉着剛才被自己丢在一邊的扳手,
“草,草香……同學??!”
“扳手挺沉,辛苦你拿到這裡了。”
握住眼前的手,順着力道站起來的松田陣平下意識的回道,
“……還好?”
“謝謝。”
同樣借力站起來的萩原研二看着眼前清晰的手掌,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變得亮起來了,“草香同學找到電燈的開關了?”
“嗯。”
“……咳咳……咳咳!咳咳咳!!”
沒有想到這陰暗的地下室還會有如此強烈的光源,借着這亮光看向倒在地上痛苦咳嗽的少年,萩原研二神情複雜,明亮的光線讓他看清了少年身上之前被黑暗所遮掩的傷痕,
深深淺淺的傷痕疊落在一起,從他被扯開的領口處爬了出來,
他嚅動了一下嘴唇,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父親呢?”打破了沉默的是以同樣手法拽起少年的草香唯,
“一周前回來過一次。”
草香唯:“夜裡回來的嗎?”
“嗯。”
草香唯:“那天晚上他有拿回什麼東西嗎?”
“有,”乖巧走到地下室一個不起眼角落的他蹲下,從一堆雜物裡翻出什麼東西,“這個手表……”
“父親他,把它扔到這邊的時候被我看見了,”
表面蒙了一層灰的腕表有着圓潤的八角形表圈,這看似經典樸素的外觀,在它誕生的那年卻是可謂超前的設計,
這款靈感來源于郵輪上的舷窗,以及世界上第一艘核潛艇的運動鋼表,無論是它不菲的公價,還是由時光沉澱出的瘋狂溢價,都足以買下這套陳舊的一戶建,
這理應被裝在展櫃裡供人觀賞的東西卻被當成戰利品,被它的新主人毫不在意的與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在了一起,锃亮的表盤上沾染了色澤詭異的污漬。
“這是,”低垂着眼睑的少年問道,
“不好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