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芝又添了一句,警告道:“一樣的東西,記得準備兩份,回頭尾巴給掃幹淨點。若是出了點什麼差錯,主子生氣,你小命也就别要了。”
黃規全:“!!!”
他這是上了賊船了啊!
哦,他早就在了。
隻是從前也不知道安七有這麼狠呐。
果然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師傅誠不欺他。
沈眉莊的死訊傳出來的時候,整個行宮都震驚了——這好端端的,怎麼死了!?
朱宜修和甄嬛馬上就想到了,必然是有人殺人滅口了!
能這麼做的就隻有安七了。
來不及細想原因,朱宜修馬上吩咐人把沈眉莊住的地方的所有東西全都看管好,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動這裡面的任何東西。
人突然死了,必然是有原因的。身體沒有明顯的傷口,那就隻能是中毒。既然是中毒,那就必然要有媒介,比如食物或者植物的氣味等等。
沈眉莊是死是活,朱宜修并不在乎,但是她的死有可能成為朱宜修扳倒安七的證據和機會,那這個現場就很有價值了。
如果真的能抓到安七,那不光能掰倒這個心腹大患,而且還能給皇上一個交代,那麼皇上就能給遠在濟州的沈自山一個交代了。
一舉多得,成敗在此一舉。
可是朱宜修讓人一樣一樣的查看了,沈眉莊的住所卻是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無論是這裡面為數不多的裝潢,還是留在桌上已經徹底冷卻了的一飯一菜,都沒有檢測出任何對人體不利的物質。
這不應該啊,害了人,怎麼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呢?難道她是神不成?
朱宜修不相信,可是卻不得不信。
心下焦急,以至于朱宜修終于把眼光對準了陸昭儀——隻要是害了人,不可能一點痕迹都不留下,除非是在她來搜查之前,就已經有人收拾了所有的證據。
作為後宮之主,她的動作已經非常快了,如果還能有人比他更快的話,那就隻能是近在咫尺的陸昭儀了。
所以,陸昭儀是安七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
朱宜修雖然十分懷疑,可是卻沒有證據,鑒于她以貫在外的形象,她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問責收押陸昭儀或者安七。
可是要她放過這絕佳的機會,又想起從前安七讓她吃了那麼多的啞巴虧,她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朱宜修裝作非常憤怒的樣子,說:“昭儀,當日是你主動請纓,皇上和本宮鬥信任你,所以才同意你的請求。”她指了指蓋着白布的沈眉莊的屍體,道:“可是你看看,你就是這麼看管的!?”
這确實是陸昭儀的失職。
陸昭儀無可辯駁,隻能捏着帕子哀哀地哭泣:“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呀!臣妾這幾日身子不适,總感覺頭暈暈沉沉的,所以精力不濟。前面十多天也相安無事,臣妾以為這幾日松泛一些也不打緊,誰知道恰就是今日,就出了這樣的事……臣妾實在是冤枉啊!”
朱宜修有些不忍似的皺了皺眉,道:“難道隻要你親自盯着她了嗎?你身邊的宮女太監呢?他們是做什麼的?怎麼一旦你病了,他們就都不幹活了嗎?是你管束不濟,還是光華夫人輕縱了他們?!”
安七有協理六宮之權,比起來朱宜修管的都沒她管的多,這後宮宮女太監的調.教自然也是她負責的。如今朱宜修是恨不得在安七身上安兩百來個罪名,好讓安七把這東西吐出來呢。
陸昭儀不敢說是安七的鍋,可是也不想承認自己管束不行,隻好扶着額頭一邊呻.吟一邊申冤,道:“皇後娘娘明鑒,臣妾清減慣了,身邊得用的人本就不多。如今臣妾實在難受,原不想為這點小事就驚動太醫搞得合宮不甯,一應好賴都是這幾個宮人照顧的,他們也是忠心護主,皇後娘娘還請從輕發落吧!”
秦芳儀也跪下來,說:“皇後娘娘,嫔妾同昭儀娘娘住得近,這幾日姐姐身子不爽利嫔妾是知道的。沈氏本就是犯了大錯之人,如今去了也是她的命數,犯不着為了一個罪婦卻要讓姐姐受罰呀!”
費雲煙坐在一旁,于心不忍的說:“是啊皇後娘娘,臣妾與陸昭儀關系還算不錯,一直以來陸昭儀就不願意帶太多宮人在身旁,這一次來行宮也是人手堪堪夠用,可是為了給皇上和娘娘分憂,陸昭儀接了沈氏來看管,這人手就不夠用了,許多時候陸昭儀确實是自己上陣的呢。這段時間昭儀身子不好,人手更短缺了,昨日還撐不住的找臣妾借了兩個宮女呢。”
朱宜修心下震怒非常——好啊,她還沒說要把陸昭儀怎麼樣呢,這一個兩個的全都幫她說話了?
秦芳儀是陸昭儀的遠方表妹,好賴有幾分姐妹情,幫對方說話可以理解。可這費雲煙又是怎麼回事?陸昭儀什麼時候跟費雲煙關系這麼好了?!
這就是安七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事嗎?這放眼望去,陸昭儀,麗貴嫔,曹婕妤,秦芳儀,全都是安七的人了?!
再看看朱宜修這邊,卻隻剩下一個蠢不可言的湯靜言和一個滑不溜手的莞嫔?!
安七真是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動作!
可是朱宜修心裡再生氣,面上卻還要強迫自己表現出稍稍降下一點來的怒氣,心裡好險沒嘔出一口血來。
安七又一次姗姗來遲,懶洋洋的說:“好熱鬧啊。這是在說什麼?”
呂盈風有些嚴肅的說:“光華夫人好像一點也不着急?沈氏好歹曾與我們作了一年的姐妹,如今她死于非命,臣妾感到十分痛心。”
安七嗤笑一聲:“哦,那欣貴嫔你心痛死了嗎?”
呂盈風一下子梗住了:“光華夫人你!”
安七看了一眼沈眉莊的屍體,不屑的說:“沈眉莊本就該死,數次欺君犯上、假做懷孕、私相授受,如今這樣死了說不定是誰在替天行道呢,怎麼到了欣貴嫔口裡就成了沈眉莊死于非命了?怎麼欣貴嫔覺得沈眉莊做的那些事還不該死嗎?”
甄嬛差點哭暈過去,憤憤不平道:“光華夫人此話屬實刻薄了些!眉姐姐是個怎樣的人嫔妾再知道不過了,她絕不會做欺君的事,這一切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安七看着甄嬛那憤怒痛恨的目光,稀奇道:“莞嫔的意思是,這是本宮做的?”
甄嬛還沒有失去理智,聞言馬上說:“嫔妾不敢……隻是在這皇宮内院裡,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殺了一個嫔妃,這難道不讓人感到害怕嗎?今日是眉姐姐,明日又會是誰呢?”
這話一出,嫔妃們頓時緊張了起來。
安七卻是滿臉的不在乎,道:“有什麼可害怕的?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本宮說了沈眉莊的死是有人替天行道,我們又沒做那種事,而且還有皇恩庇佑,誰敢毒殺我們?”
這也說得太理直氣壯了啊,搞得人都沒辦法懷疑安七了。
甄嬛被安七的無恥發言震驚得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反駁,氣得捏緊了手帕,又跪下請求:“嫔妾懇求,皇後娘娘一定要找到真兇!”
朱宜修鄭重點頭,讓剪秋把甄嬛扶起來,道:“這是本宮職責所在。”
陸昭儀馬上說:“臣妾自有失察之罪,但實在是有苦衷,還請皇後娘娘、光華夫人從輕發落。”
安七便道:“沈眉莊做了讓人不可原諒的事,自有人收了她去,又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是想為本宮分憂,所以才主動……”
話音未落,陸昭儀就眼睛一閉,整個人倒了下去,恰好腦袋磕在了安七的小腿上。
安七想去扶來着,奈何沒來得及,隻好動了動腳,陸昭儀的腦袋好歹是沒磕在地上。
這是變故橫生了,朱宜修也沒辦法,隻能趕緊讓人叫太醫。
誰知道章彌又是反複診了幾次脈,才道:“回皇後娘娘,昭儀娘娘是有身孕了,隻是這脈象似有似無,微臣也不敢斷定,還請江太醫來看看為妙。”
朱宜修感覺這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怎麼她今天就這麼不順呢!?
可現在事情都已經成了這樣,她還能怎麼辦嘛?
“剪秋,去請吧。”
朱宜修感覺自己真的好累,這太他媽累了。
和江穆炀一起來的,還有得到了陸昭儀可能有孕的消息才終于趕過來的玄淩。
江穆炀屏氣凝神把了三次脈,才說:“回皇上、皇後娘娘,以微臣的經驗來看,昭儀娘娘确實是懷孕了,隻是還不足一月。之後這段時間需要卧床靜養,不宜有過大的情緒起伏,以免傷及還極為脆弱的龍胎。”
這就是已經不能再追究陸昭儀的責任的意思了。
江穆炀已經在沈眉莊的事件上有力地證明了自己的專業度,所以他說的話在場的人就沒有不信的。
玄淩大手一揮,道:“好好好!都按照你說的辦!這個孩子務必保住了!皇後。”
朱宜修感覺自己的理智快要離自己而去了。
玄淩接着說:“光華,你們兩人一定要保住昭儀的這一胎!”
朱宜修:“?!”
艹?
什麼時候保護後宮嫔妃腹中龍胎的事都不僅是她一個人的活了,這種事怎麼安七又插了一腳進來?她的權利還要有多大?要不要把這個皇後的位置讓給她啊?
安七也有些不是滋味兒似的,半是不情願的說:“臣妾知道了。”
玄淩也沒覺得她這個反應有所不對,更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拉起了安七的小手,拍了拍又摸了摸,安慰道:“朕知道辛苦你了。”
安七撅了撅嘴:“臣妾不辛苦,隻是……”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帶了點兒羨慕和期待的說:“隻是陸昭儀真是好運氣。”
可不是嗎。
就那一天,就那一次,就懷上了。
這就是命啊。
甄嬛多想提醒玄淩再看看沈眉莊,可是他如今這樣興奮,她知道現在不能開口。
不算大的一個宮室,一邊是死亡,一邊是新生。她愛的男人正在為新生而感到愉悅,她卻要拿着死亡湊上去讓他給個交代,這是何等的不識時務。
可那白布之下躺着的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視若親生的姐姐呀,如今她死于非命,她卻連為她讨回公道都不能……
甄嬛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也沒跟人說,自己就走了。
反正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于是今日的三堂會審就是這樣混過去了。
當然了,這整件事想要就這麼完全過去是不可能的,可是拖了幾天之後再處理和當時就處理,從結果上來看卻可能有很大的區别——因為一鼓作氣,再而衰。
人已經過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情緒最激動的時候了,再提起來就會更理智更冷靜些,尤其在這基礎上又加了一件巨大的喜事,要繼續往下追究的可能已經非常小了。
可是朱宜修還是把自己的猜想告訴給了玄淩。
她不甘心!
她隐瞞了陸昭儀可能是安七的人的事,卻把這件事安在了内務府頭上,而内務府現在正捏在安七手裡,也就等同于做下這件事的人,安七的嫌疑極大。
玄淩停下了看奏折的動作,轉而看着朱宜修,道:“皇後覺得是光華做的?”
朱宜修謹慎道:“臣妾隻是有這個猜想,否則這無緣無故的,好好的人,怎麼就被毒死了呢?”
玄淩道:“皇後也覺得這是無緣無故的,既然是無緣無故的,光華好端端的,又為什麼要去殺沈氏?”
因為安七就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啊你個智障!!!
朱宜修忍下了這口氣,道:“這便是臣妾也想不通的地方了,當日沈氏假孕的事,細細想來也有很多疑點……”
玄淩頓了頓,道:“皇後的意思朕知道了,朕會處理的。”
朱宜修沒辦法,隻能說:“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朱宜修一走,玄淩就陰鸷地盯着門口看了許久。
安七那日說的話,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不停的在他耳邊回響——“這樣着急的供出皇後來,倒像是一開始計劃好了的,因而臣妾也不信,那麼他背後必然另有其人。”
安七當時不信是皇後,是因為端妃安排的人太急切了,而并不是因為相信皇後不會陷害她。
果然。
無論這件事是不是安七做的,目前沒有任何線索指向安七,皇後此舉倒像是直接認定安七來頂罪一樣,又像是公報私仇一般。
原來皇後真的已經視安七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可是安七都不能懷孕啊,皇後到底在忌憚什麼?那歡宜香還是皇後親自配的!
玄淩招來内務府總管黃規全過來,遣散衆人,問道:“那沈氏的事……你可知道?”
黃規全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懷疑到他頭上來的,現在無論如何是不能承認,他呈現五體投地姿勢慌慌張張道:“皇上明鑒,此事小人真的完全不知道啊!”
可是,玄淩是什麼人?
朱宜修、安七、甄嬛這些人是他的枕邊人,也曾有過短暫的時期是他的心上人,所以他看不真切,也不願意與她們撕破臉皮,更不會相信自己的女人會害他。所以平時信之,必要時也會疑之,前者必然安然無恙,後者簡直辯駁無門,除非有絕佳的邏輯思維和辯駁能力。
但是像黃規全這種奴才,那是騙不到他的——畢竟奴才天然就懼怕主子,遠比嫔妃懼怕夫君要過。
當玄淩得知果然是安七在沈眉莊的飯菜裡面下了藥之後,他卻沒有馬上發怒,而是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心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也不知道該了安七怎麼辦。思來想去,還是要親自見一見她才能放心。
而安七早就知道了。
倒不如說,她就是在等這一刻,所以從回到玉潤堂的那一刻開始,便讓系統開了實時直播。
所以朱宜修在背後給她穿小鞋她知道;玄淩不滿朱宜修無證據懷疑她,回頭自己卻也開始懷疑她,這明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她也知道;叫來黃規全親自拷問,然後決定要來見一見她,她要是知道。
然而知道了之後,安七卻什麼都沒做。
隻是把回收來的那一份藥死沈眉莊的飯菜稍微挪出來了一點兒——原本是放在多寶閣下面的櫃子裡的,現在放在了靠窗榻上小幾下面,在陰影遮掩下半清晰不清晰的。
系統緩緩打出來一個問号:?你這又是想幹什麼?這是故意想讓他發現?不是吧,姐妹玩這麼大嗎?
玄淩這一次沒有讓人通報,而是自己悄默聲的一個人進來了。
安七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這個狗男人真的好賊啊,得虧她這是有系統,要是沒有系統不能監視的話,今兒豈不是要浪費了這麼好一個機會?
安七一手撐腮,望着窗外發呆。窗外是玉潤堂獨有的幾百青竹,風一吹,竹葉簌簌的落。
玄淩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覺安七的視線并不完全是看着外面的,偶爾也會不自覺的看看桌下。
那下面有什麼東西?
玄淩可以清了清嗓子:“蘭兒。”
安七真情實感的一抖,看上去真是像極了被玄淩吓到的樣子_(:з」∠)_,道:“皇上怎麼來了?”
實際上安某人心裡正在瘋狂尖叫:……艹,差點給老娘惡心個好歹出來!
一邊說着一邊趕忙下榻,便要行禮。
玄淩手一擡,自己就要坐在小幾的另一邊,道:“免禮。”
往常安七也就順勢坐下了,然後對他撒撒嬌什麼的。
但是這一次卻有些不一樣,安七幾乎是搶在他坐上來之前,下來拉着他的胳膊,刻意的往床邊坐,面上挂着假得不行的笑,說:“皇上,怎麼又突然來了?這起子奴才也知道通報,定是偷懶去了!”
這麼急這麼奇怪,玄淩心知這小幾下必然有問題,于是巧妙的掙脫了安七的手,道:“蘭兒不必責怪他們,是朕不讓他們通傳的。”
安七嘴角一抽,勉強道:“皇上今日為何如此?倒吓了臣妾一激靈。皇上!”
女人的聲音驟然拔高,玄淩有些狐疑的問:“怎麼了?”
安七:“……”
安七指着多寶閣說:“臣妾……臣妾兄長帶回來一個西南晉人皇室流落出來的珍寶,臣妾不懂賞玩,還請皇上與臣妾看看?”
這個借口着實拙劣。
玄淩對那小幾下的東西越發好奇,便道:“不要着急,你且拿來,在這兒對着光,朕與你看。”
安七又想阻止,又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而玄淩這個時候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轉瞬間就坐在了榻上,又裝作不經意似的往下一摸,先是碰到了一個有些硬度的尖角。
在他拿出來之前,安七就是一聲尖叫:“皇上!”人又撲過來抱住了他的手:“皇上!今天……今天外面天氣不錯!不如臣妾陪您出去走走吧!”
系統這一次打出了三個問号:【???】你這到底是想讓他發現,還是不想讓他發現啊?做人就不能簡單點嗎?!
玄淩看着這個慌亂的小女人,心裡的疑雲已經變得十分巨大,于是溫柔而又堅定的把她的手拂開,盯着她問道:“這下面是什麼東西?朕可是十分好奇。”
可那神态,當真是一點也不友好。
安七的臉已經漲得通紅,眼眶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滿臉都是乞求——不要,不要拿出來!
然而安七越是這樣,玄淩就越是要看,現在是非看不可!
“這是……”玄淩看着這個烏木托盤上擺放着的一碗白飯和一份已經近乎馊掉的素菜,有些傻眼。
這絕對不是安七這個等級的嫔妃會吃的飯菜,甚至她身邊的宮人都不會吃這種飯菜!
安七真的急了,情急之下隻得說:“這是臣妾的飯菜,臣妾就是想試試……這種!”
玄淩心裡冷笑一聲,十分殘忍的說:“是嗎?你想試試?來,吃一口給朕看看。”
這可是有毒的飯菜啊,而且還馊了!
安七舉起筷子,卻遲遲不敢動手,小聲辯解道:“皇、皇上,這,這飯菜都馊了,實在是天氣熱,放半天就馊了,不能吃了……”
玄淩一拍桌子,怒吼:“你不吃是因為馊了嗎?朕看你不是兼愛非攻,而是十足惡毒!”
安七實力演繹震驚,道:“皇上,您怎麼能這麼說臣妾!?臣妾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啊!”
系統直覺接下來有大事要發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然後發現它并不會呼吸_(:з」∠)_。
玄淩不可置信的呵了一下,道:“為了朕?朕看你是為了權利為了富貴!你和你兄長一般……”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于是話音一轉,道:“為了朕?為了朕你就設計惠貴嫔假孕争寵?為了朕你就殺她滅口?朕看你是十分惡毒!”
身邊日夜躺着一個為了自己的貪欲可以害人甚至殺人的女人,玄淩一想起來就如鲠在喉,又如何能冷靜下來?自然說出口的話是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的。
安七腿一軟,近乎絕望的哭道:“皇上!沈眉莊是臣妾殺的,可是她假孕争寵卻是她自己做的,這又與臣妾何幹!?她欺騙皇上,又是皇嗣這樣的大事。臣妾在皇上身邊五年,臣妾知道皇上頭一個關心江山,次一個關心孩子。可這一切在沈眉莊看來卻都不足挂齒,都是可以拿來為自己争奪前途,為家族争奪發展的工具罷了,臣妾如何能不恨!沈眉莊她該死!皇上因為沈自山而不能殺她,臣妾卻敢殺!”
這個女人滿臉寫的被最愛的人懷疑謾罵背叛的絕望和驚慌,話語是近乎聲嘶力竭,言辭十足懇切,玄淩很難不相信。
安七拼命的哭,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與她構想中的那個被背叛的慕容世蘭共情,眼淚是刷刷的就下來了——确實非常的“真情實感”。
“讓皇上空歡喜一場的人,該死!讓皇上夜不能寐的人,該死!讓皇上食不下咽的人,該死!”安七立誓一樣的說:“皇上有皇上的難處,臣妾知道,可是臣妾不過是後宮一介婦人罷了,皇上有所阻礙,臣妾可沒有!皇上是真龍天子,這天下哪裡能有人在皇上面前這般放肆冒犯!皇上不悅,臣妾心裡比刀割還難受,所以臣妾殺了沈眉莊!這個讓皇上感到心煩意亂和蒙羞的女人,即使臣妾不殺,老天也要收了她去,既然遲早要收了她去,臣妾不如提前送她走!”
玄淩心裡一陣難以言喻的動蕩。
安七的話完全說到他心裡去了。
他可是真龍天子!憑什麼要過的這麼憋屈!什麼汝南王,什麼慕容家!
可是玄淩卻說:“你瘋了,你這個女人……你簡直就是個瘋子!”然後轉身離開了。
然而終究卻也沒說要把她怎麼辦,甚至連那一份飯菜也留在了桌子上沒有帶走。
安七問道:【阿統,玄淩走了嗎?】
系統這才回過神來,道:【走了,都走了,一個人都沒留下。】
安七這才掙紮着站起來,這時候頌芝才小跑着進來把她扶住。
原來剛才玄淩是把宮人都清理下去了,然後才責問的安七,這根本是擺明了不想讓别人知道這件件事嘛。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