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非她一開始想來的地方。
安七沉郁的歎了口氣。
她想念的是落鐵山,想念的是輝門關。
那地方風雪淩冽得可以殺人,可卻是唯一讓安七覺得自由的地方。
都是邊境,都是在慕容迥的部下,可此時此刻的安七卻并未覺得有半分自在。
也是,她身後拖着三百萬兩銀子呢,能自在就有鬼了。
三百萬,聽起來很多,但鎮守西南六州的軍隊足有三十萬,攤到每個人頭上不過十兩。
十兩,這夠幹什麼的?
能吃飽誰也不想挨餓,打仗的兒郎那飯量大得能吓死人;西南氣候适宜,可冬天也是冷的,也是要用棉衣棉被炭火的;武器防具防禦工事哪樣不要錢,戰馬更是最燒錢的玩意兒。
十兩,今天到了,快點的半個月就得沒。
何況慕容家什麼德性安七再清楚不過了,雁過都要拔毛的玩意兒,這三百萬兩按時按量的送過來,可過了他們的手,怕就隻剩七成了。
别說這三百萬兩,就是把那兩千萬兩都要過來,慕容迥也完全吃得下。
整個大周,竟養不起一個慕容家。
安七這次來是帶着旨意和任務的,自然有人來迎接她,卻沒料到是慕容迥本人。
慕容迥在戰場待了大半輩子,是最孔武有力的模樣,戴着全副武裝、騎着高頭戰馬過來時,安七這邊的人不得不集體仰視他,那姿态,如同在仰望天神。
安七:“……”
難怪這老登不願意下馬。
難怪周玄淩允許汝南王和慕容迥宮道騎馬是他最後的底線。
慕容迥還就真不下馬,坐在馬上粗聲道:“不知哪位是慧嫔小主,老夫久在沙場,不認得宮裡的人事。”
安七溫軟的笑了笑,道:“嘉毅伯安好,我便是慧嫔,不過既然到了邊關,咱們還是稱呼職務的好。大将軍,在下乃皇上特命軍營事務官,在一段時間内,負責統籌管理西南六州奪還戰的戰事開銷及新兵征集等事宜,這是聖旨,請大将軍過目。”
慕容迥垂眸看這個嬌小非常的女子,她面無懼色、坦坦蕩蕩的用一隻手抓住明黃色聖旨的中間,高高舉起要遞給他。
她一點也不怕嗎?
但慕容迥不可能彎腰去接,他一偏頭,便有人小跑着過來雙手捧過聖旨,再恭恭敬敬的呈給他。
安七:“……”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