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起看着他,思忖着,“我可以聯系到一位檢察官朋友……”
“不用。”
應燭予打斷了他預設的提議,半阖着眼,語氣迷蒙又沙啞:“好好保護我就夠了。”
語落,靳起卻沉着漆黑的眼,指腹輕輕捏住應燭予的耳垂,像在表達着不滿,“我現在很有用,不止可以做你的保镖。”
畢竟是能撼動南市商界的新銳企業操盤手,靳起這幾年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說。估計也隻有在他面前,才耍賴得像邀功求誇獎的小狗。
應燭予耷着眼皮,聲音輕緩,“我知道。”
靳起蹙眉,登時明白應燭予這個獨斷專行的反應,大概又是一招險棋。
“我困了。”
應燭予抵着臉頰蹭了一下靳起的胸膛,蜷着長腿窩在對方懷裡,先一步堵截了靳起纏人的動作,“不準吵我了。”
聞言,靳起愣了一下,倒也聽話地沒再吱聲,乖乖充當着他的人形抱枕。
就像他們少年期共同度過的無數個夜晚一樣。
有靳起在身邊好像一種神奇的魔力,總是令他睡得很安心。應燭予這次也一夜無夢,香甜地睡到了自然醒。
睜眼已經是放晴的清晨。
應燭予偏過臉,沒能探到身側靳起的體溫。他惺忪着爬起身,聽見房間外傳來對方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不過是在跟他的羅威納犬。
房間外,靳起将羅威納犬松了綁,正蹲着身、煞有其事地逗弄着小狗。
“下次别對我這麼兇了,我不會傷害你主人的。”
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
向來兇猛的羅威納犬倒也意外的沒對靳起龇牙咧嘴,反而是吐着舌頭,歪起腦袋像在認真聽靳起說話。
一人一狗還挺和諧的。
應燭予靠在門邊看他,“你們溝通得這麼無障礙?小起平時很怕生的。”
靳起嘗試着摸了一下小起的頸背,見狗狗沒有反抗,乖順得跟昨晚狂吠着撲咬他的判若兩狗,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下。
“托你的福,我渾身都是它主人的味道,它理所當然覺得我跟它一樣,都是應燭予的所有物。”
“……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應燭予撩着眼笑,随後懶散地走進衣帽間,“你陪小起玩吧,我去換衣服了。”
然而羅威納犬随着他的動作,應聲豎起耳朵,幾步就脫離了靳起的撫摸,迅速黏到應燭予的腳邊緊跟着。
見狀,失寵的靳起無奈起身,“我去做些早餐。”
如果不是多了隻羅威納犬,這一幕倒像是他們曾經日複一日的生活般。工作日的清晨,靳起會提前做好早飯等應燭予睡醒。
而對方也會像剛剛那樣,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是走出房間找他,然後朦胧着睡眼對他的備餐進度檢閱一番,再進浴室和衣帽間洗漱收拾。
想着,靳起又忍不住笑。應燭予總說他還是那副蠢狗樣,可對方也還是不自覺保留着曾經的習慣。
蓦地,玄關處傳來訪問請求的提示音,他聽見房間裡的應燭予似乎是習慣性叫了聲“小起”,那隻羅威納犬便如旋風般竄了出來,幫他開門。
小起的動作很矯健,一躍而上便執行了玄關的開門鍵。
打開門之後,小起卻龇着牙狂吠了幾聲,弓着背擺出一副攻擊狀态,顯然是對門外的人不太熟悉。
“小起?”
靳起喚了聲,走過去,發現門外的來訪者竟然是鄭琛。
鄭琛也是沒想到靳起會出現在應燭予的房子裡,頓時臉色陰沉,“你怎麼在這裡?”
尤其是對方裸着上身隻系了條圍裙——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穿,毫不避諱地露出薄肌緊實的胸背。
這種狀況很難不令人想入非非,完全是一副事後清晨的模樣。
鄭琛咬牙,臉色愈加難看,“老闆呢?”
靳起語氣自然:“他還在換衣服。”
聞言,确認應燭予不在周遭,鄭琛的神情陰鸷得吓人,倒是裝也不裝了,“我來接他上班。靳起,你識相點趕緊走。”
“該走的是你才對。”
靳起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平靜道:“這裡用不上你了,今天你們老闆由我來負責。”
俨然是端着一副主人姿态,向他下着逐客令。
鄭琛氣得冷笑,又盯着靳起看了片刻,忽然壓低了音量,挑釁說:“你也就床上功夫厲害了,能把老闆哄得團團轉,其他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敢這麼恃寵而驕。”
這話卻令靳起忍不住悶笑了一下,鋒利英俊的眉眼倏地舒開,煞有其事地點頭贊同道:“床上厲害怎麼不算用處?有的人想爬床都沒有機會呢。”
似乎是沒想到靳起這麼不知廉恥,鄭琛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看見應燭予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他迅速收斂了神色,恭恭敬敬低下頭,“老闆,我來接您。”
本以為是阿冀慣例出勤接送,應燭予才習慣性讓小起開門。結果看到來者變成了鄭琛,他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淡淡道:“平常阿冀不會來這麼早擾人清夢。”
鄭琛連忙解釋:“今天您的行程安排很緊,傍晚還有老爺子吩咐的家宴,我提前些時間總不會出錯。”
應燭予沒說話,面色冷淡地坐到餐桌邊,擡眸掃了眼靳起。
而靳起立刻默契地将備好的早飯擺上,又擎着椅背,故意湊到應燭予耳廓邊,一副禍國殃民男狐狸精的模樣,聲音很低:“這裡……領子沒弄好。”
像在幼稚地跟誰宣示主權似的。
可應燭予倒也縱着對方,任由着靳起用指腹摩挲過他的後頸,又親昵地整理他翹起的襯衫衣領。
這一切鄭琛都看在眼裡,他恨恨地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快陷進掌心,剛想再說些什麼提高存在感,卻沒想到被靳起搶先了一步——
“這麼些年了,果然還是鄭琛哥更有能力。”
高大兇悍的男人無辜地垂着眼,裝得跟隻純良無害小白兔似的,在應燭予耳邊吹風告狀,“也難怪鄭琛哥罵我是廢物,說我隻會在床上哄你。”
站在原地的鄭琛登時一愣,跟被人當頭打了一拳似的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