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張嘴就訓人:“太不務正業了!這麼明擺着的幻術看不出來,差點讓人在幻境裡殺了!”
陳唐九一聽這熟悉的調調,樂了,根本沒在意他在叨叨什麼,跳過去把人緊緊抱住。
“三火,你沒事啊!太好了!”他仔仔細細把人眉眼都描摹了一遍,難為情地抹掉眼角的金豆子,嘿嘿笑道,“你跑的可真快啊!什麼時候到的?棺材找到了嗎?”
三火責備的話都被他堵回去了,搖了下頭:“沒有。”
“沒有棺材?”陳唐九信仰崩塌,“神什麼門的消息也不靈啊,就這還敢收咱們金子?”
三火嘴角一彎,又立刻壓下去:“病沒好就爬泰山,你是真活夠了!”
陳唐九摟住他的細腰:“哎,我說你這個人,好不容易碰了面,你老說我幹什麼?走走走,既然棺材沒在這,咱先回蓬萊縣,秤砣還在那等着呢!”
他看了一圈空蕩蕩的院子,嘀咕:“也是奇了怪了,我在蓬萊縣打聽的時候,人家明明說關家人口興旺,這是怎麼回事?”
三火搖頭:“不清楚,我也才到。”
陳唐九注意到,他烏黑的頭發拖到腳踝,跟第一次見他時候差不多,覺得奇怪,上手幫他把頭發挽了幾道,搭在肩頭。
“你才到?比我早走半個月呢,你這是沒找對路嗎?”陳唐九打量他,“你這頭發長這麼快啊?吃什麼了這是?闵老闆送給你的長袍呢?怎麼又穿這鬼東西?也不穿鞋,多涼!”
三火被他吵得耳朵疼,翻了他一眼,說正事:“這家人走的倉促,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棺材應該是被挪走了,隻剩個空椁。”
“啊?那錯怪姓寒的了?棺材在哪?”
“在後院地窖,我去看過了。”
感覺錯過了人生大事,陳唐九氣得直拍大腿:“我剛才想去後院來着,可是怎麼都過不去!哎?對了,剛才你說什麼?幻境?”
他終于從再見三火的狂喜中冷靜下來,腦子恢複轉動:“等等,你說我中了幻術?哦,難怪我剛才看到你了。”
“看到我?”三火攥緊袖子,神色突兀地出現一絲緊張,“看到我什麼?”
“你……”
陳唐九想起幻境中的鐘燊和陳甯燭,他們似乎為閉關的事吵了一架,然後還……
對了,倆人親一塊兒了!
師徒兩個沒羞沒臊,簡直倒反天罡啊!
不過,幻境的話……
“三火,幻境裡看到的東西能是真的嗎?”
“得看是什麼樣的幻境,通常是假的。”
“哦。”
還好!
陳唐九松了口氣,但還是沒好意思說出自己出演的陳甯燭,在幻境裡跟三火出演的鐘燊親嘴那事,至于為什麼長得一樣,肯定是因為自己沒見過這倆人的真身,所以随便代入了三火的臉。
他紅着老臉跟在三火身後打聽:“哪來的幻境啊?”
三火淡淡說:“咒門最擅長造幻境。”
陳唐九吞了吞口水,想起了符沂白,登時咬牙切齒,突然又想到什麼,趕緊告狀:“我還在樹林裡被動物圍攻來着!”
“那是禦獸門。”
“什麼玩意兒?”
“你書都看狗肚子裡了?”三火奪過他牢牢系在身上的小包袱,掏出《傀門大事記》拍在他胸口,“重新看,看江湖玄門那一折!”
陳唐九擺弄着書頁,讷讷地:“那個,先回蓬萊縣呗?”
“現在就看!”
陳唐九幾乎能看到三火頭頂在冒煙,不敢造次,乖乖翻開書。
明末清初江湖玄門幾大派,以道門為首,以神降門為尊,以咒門最市儈,以禦獸門最不入流,而他們傀門是最避世的,所謂“門”也是被江湖人強安的,老祖鐘燊并無興趣,更不買任何人的賬,好歹陳甯燭還懂些人情世故,這才成立了“傀門”,與其他四門并稱五大玄門。
“還真的,可禦獸門為什麼找我麻煩?是不是因為棺材?”陳唐九飛快把書翻到陳在得那頁,“你看!我祖爺爺就是這麼丢了棺材!”
三火颔首:“是被他們拿走了。”
看他欣慰的眼神,是對陳唐九刮目相看了。
陳唐九指指被甩在身後的關家,問:“那咒門呢?怎麼也來了?符沂白那混賬這麼記仇?”
“咒門跟禦獸門向來一丘之貉,不奇怪。”
“他們現在人呢?咱們不得搶回來?”
“不急,應該早運走了,暫時緩緩。”三火微微皺起眉,“剛才我擊碎幻境時,可能傷到了他。”
“他們要咱們老祖的屍體幹什麼啊?”
三火瞪他一眼:“不該問的别問。”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誰稀罕!
陳唐九不以為然,又飛快變臉,笑嘻嘻趕上他,挎住他胳膊:“三火,你懂得可真多,功夫可真厲害,連符沂白都不是你的對手!”
三火往旁邊躲開,可陳唐九就像塊熱乎的狗皮膏藥,死死貼着他。
“三火,你是不是把柳家那幅畫帶走了?”
三火點了下頭。
“你好大膽!柳小姐說那鬼王厲害得沒天理,你也不怕他找你麻煩!”
“解決了。”
“真的?行啊三火,你也算是轉性了,我當你不愛管閑事呢!”
三火很是不屑地說:“别誤會,那畫我有用,而已。”
好殘酷的“而已”。
陳唐九撇嘴:“有什麼用?”
三火說:“拿去修煉正好。”
陳唐九不懂,但感覺有點危險,又一想,可能常人看來極度危險的東西對三火來說根本不算事,畢竟他連中級傀術都會。
行叭!
“那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啊?我跟你說,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我上泰山那天出現幻覺了,那天不是下雨麼,我看到你來山上找我,還,還化了!”
“紙人遇水融化很奇怪嗎?”
“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