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任泱想把這一年的末尾,毫不猶豫的撕掉。五月末到十二月,任泱用時間作為輕柔的手巾,一點點擦去簡曠身上陳年舊痕。她準備好了一場露營,在城江公園看一場煙花秀。
她想在漫天璀璨下告訴他,你看新的一年,它會更好。
可是圓滿遭人妒忌,溺水的人千方百計掙紮出水面,卻發現是溺亡前最後的幻覺。
12.31晚十點十六分,鄧秋月離開了。
腦溢血引發神經損傷已經讓鄧秋月漸漸失去意識,本來年齡就大,加上女兒的離開,近幾年身體大不如前,這一次肺部感染,盡管全力搶救,病危通知書還是又落到了簡曠手上。
聽到消息沖到醫院時的任泱,看着簡曠站在急救室門口,雙眼望着亮着的燈牌。
任泱的步伐變得沉重,不知道怎麼走過那條短短的走廊。疾走的護士醫生在簡曠身邊經過,醫院裡的哭聲,喊叫聲,樓下的救護車的聲音,在任泱耳邊糊作一團,來來往往的人在任泱眼裡化作靜止的光暈,隻有簡曠微屈的身子在任泱眼裡清晰。
任泱艱難挪到簡曠身邊時,手術室燈滅,“很抱歉,請節哀。”
簡曠像失去所有的情緒,變成了一座靜默的人像,任泱看着醫生的臉,嗓子刺痛着,眼淚先落了下來。兩個人站在急救室門口,看着擔架上的白布,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現實,殘酷擺在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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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任泱陪着簡曠,聯系好殡儀館,告知了鄧秋月的朋友和學生。
鄧秋月很早就為自己選好了墓地,在鄧喬枝的旁邊。她們母女一場卻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鄧喬枝的時候,鄧秋月為自己選好了地方,離開時緊挨着,若來世有緣,也能告知閻王,她們今生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