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孟妙繁把袖子拽了拽,遮住裡面穿的内搭毛衫,考慮着以後不穿肅聯給他買的這些衣服了,“我也沒有多少錢,隻夠讓你住便宜旅館的。”
“也行啊,總比我帶着蘭卡住橋洞強啊。”幹爹爬起來,推開要扶着他的孟妙繁,“你這身幹幹淨淨的,别挨我這麼近,回頭給你弄髒了。”
“沒事……”孟妙繁愣了一瞬,見他執意不讓自己扶着,隻好幫他找了根木棍,帶他和蘭卡在他住的附近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你讓蘭卡單獨住一間。”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我想那啥她嗎?”幹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裡帶着些戲谑,“我把她當女兒看的,草,我就那麼着對你一次,你以為我真的這麼禽獸哇?上次喝多了對你那什麼……咳,我把你當成一個朋友了,你這幾年長開了,跟他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
孟妙繁聞言一愣,這是幹爹頭一回跟他說這種話,那次被他騷擾時聽他說喜歡自己,真的以為他對自己圖謀不軌,“幹爹,你的朋友現在在哪裡?你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不去找他?”
“呵,你小子,要不是你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了,我真以為你在咒我早點死呢。”幹爹笑着說。
孟妙繁低頭,“啊…對不起。”
幹爹揉揉他的頭發,“你這孩子老是喜歡低頭,小心駝背哦。”
“嗯,我知道了。”孟妙繁挺直背一笑。
“哎,我發現你這跑出去一次,陽光了不少啊,還有你這身衣服穿的挺好,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人?”幹爹狐疑地看着他,“小心被人騙了,我們這一行都是騙别人,招子放亮點,你可是我帶出來的人,别壞了我的名聲。”
“嗯,都是我騙别人,沒有人能騙得到我的。”孟妙繁點頭輕聲說。
“那就好。”幹爹點點頭。
沉默片刻,突然二人同時開口,“阿繁啊/有件事……”
幹爹看着他,停頓了一下,“那你先說吧。”
孟妙繁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了,“我這次出去,知道了我的父母是誰。”
“哦?”幹爹眼神有些躲閃,苦笑着說,“我剛好也想跟你聊這件事的,那你先說吧。”
“你也認識我的父親和……那個人嗎?”孟妙繁深深吸了口氣,“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他,我想父親也不願意讓我認他是我的爸爸的。其實我隻知道我的父親叫孟鶴良,但是我對他卻并不是特别了解,他以前是一個畫家嗎?我隻找到了一些關于他的繪畫作品,感覺畫的特别好…”
“當然,王家那個男的不是個東西,根本配不上我們孟大畫家,王瑞興大老婆跟别人跑了,還跟二老婆訂了婚,居然來撩惹鶴良,偏偏鶴良那時候剛入社會不懂啊,就被他拐到手了,如果不是因為他,鶴良也不會英年早逝…”幹爹卷了一根煙放在嘴裡想抽,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放下了,“算了算了,不提那個草蛋玩意兒了。你是怎麼發現這個事兒的?”
“啊啊…”剛好蘭卡送來了熱茶。
“謝謝你蘭卡。”孟妙繁接過杯子放在手裡捧着,看着白色的蒸汽,“王董找我去的。”
“tmd…我把你藏貧民窟這麼多年他沒有纡尊降貴來這裡看一眼,就你這次出去了,他才發現你的。”幹爹懊惱地抓了一把泡面頭,“那什麼,阿繁,我不讓你跟王瑞興相認,是我自私,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回去寄人籬下了。雖然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但其實我真的已經盡最大力保護好你了。”
“我知道的,幹爹。”孟妙繁搖頭,“我也不想回去,你跟我父親是怎麼認識的?”
“小孟跟我是在一次畫展上認識的,他繪畫天賦很強,跟你差不多,不像我啊,沒什麼天賦又不肯努力,也就混一口飯吃。”幹爹把煙卷放在鼻子跟前聞了聞,“他當年那模樣在畫展上觀衆都顧着看他,哪還看他的畫啊。後來他就被一個很有名的老畫家給相中了,去當老畫家的徒弟了。”
“你既然跟我父親認識,那為什麼不在他在世的時候告訴我呢?”孟妙繁眼睛發酸。
“我真的不知道啊,一開始我隻是覺得你長得有點像他,也就這兩年你長大了越來越像我才敢确認。”幹爹歎了口氣,“但當我知道的時候,鶴良他已經去世了…陰差陽錯的就……”
孟妙繁盯着他看,搖頭,“肯定不是這樣,幹爹,你告訴我實話。現在父親已經去世了,你也不應該有什麼顧忌了吧?”
“你打小就聰明,算了,我瞞也瞞不住,那我就告訴你吧。”幹爹抹了把臉,“其實是鶴良的師父私底下讓我去把你帶回來的,這些年一直是他給我撫養費,讓我幫養着你。他不願意讓你回去拖累鶴良,結果呢?這老頭子千算萬算,卻把他最得意的徒弟給算計死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孟妙繁其實已經猜到了,聲音幹澀地說,“這次,方爺爺也讓人來找我了。怪不得突然有個技藝那麼厲害的人願意來教我,從一開始就不是我幸運…你們隻是因為父親的原因才……幹爹,我還有事,先走了。這些錢你拿着吧。”
“阿繁…”幹爹手裡拿着他給的錢,看着他起身離開,想下床卻因為腿上有傷口沒站起來。
蘭卡趕忙去扶他。
孟妙繁停下腳步,回頭揮了揮手,紅着眼睛笑了笑,“我今天整的有事,等明天我再來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