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下台階，跟穿着像他平常打扮的少年擦肩而過，不覺有些難受，肅先生也在這裡，他看到了這個跟他長相這麼相似的人，會不會把他拍回去呢？

“你彈得很好。”姚青夏抱着畫具跟他打了個招呼，笑容甜甜的，看起來單純無害。

孟妙繁微微點頭，他已經精疲力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少年的笑意，他不禁想自己平常就是這樣的一副樣子嗎？看起來天真而愚昧，不知道肅先生到底喜歡自己什麼。

“你也表演結束了？”何羽走過來，看到他臉色蒼白，趕忙扶着他走到座位上給他倒了杯水，“是不是太緊張了？你的價格好高啊…165萬，我才35萬…去掉分成拿到手也就20多萬，我要是你這個價格我也得興奮得頭暈。”

“嗯。”孟妙繁摘下把他的耳朵夾得很痛的面具，點點頭。

喝了水總算好多了，他聽到大廳裡隐約傳來輕音樂，起身想往候場室的觀望台上走。

何羽攔住他，“你幹什麼呀？别去看了，姚青夏是壓軸，價格肯定比你高，嫉妒也沒有用。”

“不是嫉妒。”孟妙繁勉強笑了一下，“我就是…想看看，沒見過拍賣會。”

“好吧，我陪你去。剛好我也想去看看a區。”何羽扶着他來到能看到會場的隐蔽觀望台角落，隻見a區會場坐着的都是電視報紙上才能看到的名流顯貴，“這裝潢布置比c區明顯就高檔了不止一點，有錢人不同階層裡面也是階.級分明的呀…”

孟妙繁在人群中搜索着，目光落在了最前排的男人舉起的牌子上。

“這人誰呀？這麼闊氣？350萬買一個人的一晚…有病嗎？有錢人都這麼花錢嗎？”何羽震驚地指着那個男人，隻能看到背影他有些遺憾地說，“咱們去前面看看吧，我想看看這位老闆長啥樣。”

拍賣師明顯也激動起來了，帶動着現場的氛圍，“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350萬一次！350萬兩次！350萬三次！成交——”

一時間議論紛紛，在拍賣最後階段達到了高.潮，全場興奮了起來，就像是一場屬于有錢人的狂歡。

孟妙繁任由何羽拽着來到了舞台旁邊。

剛好姚青夏也抱着畫走下了舞台，他裝模作樣的畫了半天，實際上是畫了一幅細節粗糙的風景畫，手都在抖能畫出什麼好作品，慶幸的是結果還不錯。

他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在看到何羽的那一刻高興的打招呼說，“哥，借你吉言，我這次湊夠了足夠的錢給我媽媽治病。”

“嗯嗯，那就好，畫的不錯哈。”何羽酸溜溜的客套着說，“能拍350萬，真不錯呀，肯定累着了趕緊去休息吧，我們去台上看看。”

說完就拉着孟妙繁往前擠。

姚青夏卻突然攔住了另一個沉默不語的人，“你能拍到165萬也很好的，雖然我的拍價比你高，那個拍我的老闆也很帥，但是你不要不開心啊，畢竟…你是純天然的你，而我的臉是做出來的。”

孟妙繁聽他居然還想安慰自己，剛想點頭說沒關系，突然被何羽攔到了身後。

何羽挑眉，“你這是在跟我們小檀示威嗎？你拍的價格高又怎麼樣？不知道有沒有聽過業内的一句話，老闆長得越帥玩兒的越花，小心今晚被玩.廢了。”

“羽哥？别說了。”孟妙繁攔住他，“我們快去台上看看吧，一會散場人走了你就看不到了。”

何羽哼了一聲，這才攬住他的肩膀往舞台上走過去，嘴裡嘟囔着說，“你聽不出來他在陰陽怪氣嗎？哎什麼好事都給他占着了，本來以為他是一朵楚楚可憐小白花，還挺同情他來着，沒想到是一朵心機白蓮花。”

“他…說的不都是事實嗎？”孟妙繁不解地說。

“喂喂？你怎麼這麼不争氣呀？這要是在宮鬥劇裡你早就已經被賜白绫了。這明顯就是第1名再跟第2名耀武揚威啊。”何羽捂臉，怒其不争，“唉算了算了，我要看看你們口中的那個老闆到底多帥。”

“你去吧，我就不…”孟妙繁想推開他的手，沒想到卻被攔着肩膀硬是拽到了舞台上，還好舞台上有很多人在謝幕，他倆倒是沒有那麼突兀。

“哪個呀？？剛剛拍下姚青夏的是哪個？”何羽目光在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精英裡面穿梭。

“第1排中間那個。”孟妙繁無奈地說，他垂着目光避免跟台下那個男人銳利的視線交接。

“哎呀你指給我看呀，他們快走了，你趕緊的。”何羽找了半天還是沒确認是哪個，着急的問，“是那個黃毛嗎？”

孟妙繁無奈，隻好擡頭指了一下，“他。”

肅聯目光剛好落在那個假裝孟妙繁的二号選手身上，挑眉冷冰冰地回望了過去，他居然還敢指自己？

孟妙繁越過灑落的彩帶亮片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心中擁擠着的是滿懷失落。

肅先生看向他的目光從來都是溫柔的、溫暖的、含笑的、近距離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肅聯用這種像冰霜一樣的眼神凝視着他，壓迫感讓人幾乎窒息。

“哇…這也太帥了…”何羽這下算是心服口服了，“果然是又有錢又有顔，姚青夏這小子真是走大運了，能跟這樣的男人睡一次，這輩子值了…更何況他還給350萬。”

孟妙繁抿唇垂下眼簾，看着鞋尖，心裡五味雜陳，肅先生果然隻是為了自己的那張臉，隻要臉是一樣的，是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