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肅聯問肅龍強，“爸，當年你娶母親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嗎？”

肅龍強沉默不語，隻臉黑得像鍋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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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聯接到了身着白色婚紗的王薇，牽手一起走上婚車。

路過羅刹海觀湖塔的時候，他看到塔周圍着一圈人，有警車攔下婚車，“從另一頭走，有人要跳河，避免誤了吉時。”

司機轉了個彎繞過了人流聚集的地方。

肅聯隔着窗戶玻璃看了一眼，好像看到塔頂上迎風站着一個身影，被初冬的風吹起的梧桐葉遮住了，緊接着車子駛入市區，徹底擋住了那座塔。

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肅聯在滿座賓客的祝福中牽着王薇的手走進教堂，在神父的唱詩聲中聽到了一聲劇烈的爆炸。

轟——

仿佛整個京市都震動了。

滿座賓客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肅聯被王薇抱住，才下意識地想要去尋找孟妙繁，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小朋友會不會害怕？

然而，肅聯沒有找到他，直到劇烈的爆炸聲停息，他被肅龍強催促着繼續婚禮，他才回過神來，“他去哪了？”

肅龍強看了一眼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群，和坐在賓客席位上點頭微笑的王老，警告他，“你現在多說一句話，婚禮就晚一點結束。”

肅聯卻有種預感，這tm的婚禮結不結束其實無所謂了，他還沉浸在剛才的轟鳴聲裡。

有人遞給他一枚戒指，肅聯緊緊捏着戒指，看着沖他伸出手指的美麗女人，從未有過如此的窒息感，他閉目片刻，牽起她的手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卻突然聽到一聲輕笑，肅聯猛然回頭。

坐在一旁的傑克高笑着起身，鼓了鼓掌，“肅總，你真的對那個叫做孟妙繁的小孩無動于衷嗎？”

肅聯看着他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心裡的不安更甚，“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剛才的那個爆炸聲你不覺得很悅耳嗎？”傑克高走出賓客席，緩步邁上神壇，擡手奪過神父手中的聖經，用純正的英語念道，“那是你的愛人用他的骨灰為你燃放了一場煙花，這場浪漫的祝福還不夠嗎？哪裡還需要聖經來為你們祝福？”

“什麼？”肅聯雙目通紅地看着他，聲音冰冷緩慢，“你再說一次？”

王薇趕忙攔住他，“Lean，别…他是個瘋子！”

肅聯把王薇推到一旁，看着傑克高，緩緩開口說，“我讓你再說一遍，你把繁繁怎麼了？”

“我說，剛才你繞過的是你愛人的死亡現場，那場爆炸是我安排好送你的新婚大禮。”傑克高笑着說出了血淋淋的事實，“那個讓你繞路的人也是我派過去的，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哈哈哈。”

“傑克高！”肅聯把戒指狠狠扔在地上，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傑克高早有防備，側身躲開了他的拳頭，看着身後的玻璃碎了一地，擡起手臂揮了揮，瞬間進來了數十個穿着制服的私家衛隊，“你以為京市是你們肅家的地方嗎？時代變了兄弟。”

肅聯頭暈目眩，努力搖了搖頭，“你說的不是真的…繁繁怎麼可能會在塔上？”

“我讓他去的。”傑克高笑着沖他晃了晃槍口說，“你不是看不上我嗎？就那個鴨子，跟女人一樣，你喜歡他跟喜歡女人有什麼區别？”

肅聯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大腦像是斷了弦的琴，隻剩下聲聲铮鳴。

他雙目無神地看着指向他的黑色的槍口，突然暴起抓住了槍。

“你瘋了嗎！”傑克高沒想到他居然敢拿命來跟他搏，猝不及防地跟他争奪起來，“放手！我讓你放手！來人啊——”

護衛隊隊長和肅聯對視了一眼，突然沖着他們撲了過來，傑克高直到被制伏倒在地也沒想明白他怎麼會棋輸一着，“這到底…怎麼回事？”

肅聯從他的手中把搶奪了過來，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我們是多年的好友。我不止買斷了你的礦産，也買斷了你的人。”

“什麼？”傑克高看着他把槍指着自己，笑的肆無忌憚，“你不敢殺我的，我手裡可收集了你們肅家這麼多年犯罪的鐵證，隻要我的心跳一停，就會自動發給警…”

他的最後遺言沒有說完，消音槍甚至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震驚世人的聲響，隻有一縷輕煙從肅聯手中飛上了半空。

血液噴出，肅聯眼睛裡進了血滴，他透過紅色的屏障看着金發下的彈痕，後退一步，躲過了倒下的傑克高猶在冒血的頭顱。

“小聯！你沒事吧？”肅龍強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肅聯失力靠在了一旁，他的右手在跟傑克高的争奪中也中了槍，擡眼問，“爸，繁繁呢？他在哪裡…”

“他…”肅龍強避開他的視線，看到他受傷而流血不止的手臂，“你先把傷治好，我再帶你去見他。”

“那他為什麼不來見我？”肅聯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血刺得他的眼睛很痛，一時分不清是因為心痛難忍還是生理性的刺激導緻的眼淚了，“他還活着嗎？爸，你告訴我實話…他是不是死了？那個塔上的到底是不是他？我求你…告訴我……”

“肅聯，你丫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振作起來？”肅龍強擡手，巴掌又放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傑克高那狗東西讓他選擇把保險箱交出來，還是帶着保險箱讓炸彈爆炸。”

“他選了什麼？”肅聯機械性地說。

“他選擇了讓炸彈爆炸，所以傑克高讓他一個人去了羅刹塔。”肅龍強低聲說，“我為我之前的話道歉，他是個有勇氣的英雄。”

“你為什麼不阻止他？”肅聯努力起身，聲音幹啞地看着他，“你不是說等結完婚我就可以要他做我老婆了嗎？那你怎麼不把我老婆保護好？”

“我…”肅龍強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聯，我能力有限…”

“你能力有限？你能力有限還賭上我媽，賭上我，賭上我愛的人！我媽已經死了，現在他也死了！你拿你的命去賭，幹嘛要害死我媽，害死他？！害死我所愛的一切！”肅聯終于情緒失控，崩潰地抓住他的衣襟怒吼着質問，“我以為你能保護好他的…我以為你在調查局裡能力很強的！你就這樣讓我放棄了我最愛的人，你卻根本沒打算救他，隻要你讓拆彈專家去看看他，他就不會…咳…咳咳咳！”

“肅聯？你怎麼了！”肅龍強看到他咳出一口血，眉頭一緊，趕忙把趕過來的救護人員拉過來，“快幫他包紮傷口，做檢查，還有打鎮定劑…肅聯！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