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野拒絕吃這種在他眼裡非常髒,腥,醜的東西。
聶執就随手在這劃了片水池丢進去。
他們都以為那幾條魚活不久,結果不止活了,還活的很好,池子差點沒裝得下,後來甘野會随手撈了送給看的順眼的信徒。
甘野順勢在水底躺好,睜眼看着懸挂在月牙下的暖橙色光球,慢慢閉上眼睛。
一隻手把他從水裡撈出來,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裡,說了一句:“你今天看了兩次燈。”
甘野茫然的眨了眨眼,緩緩的啊了一聲,搞不懂他在想什麼鬼東西。
很快他反應過來,噗呲笑了聲,單手摟住聶執,安撫他的草木皆兵:“沒有,别想那麼多,什麼都沒有。”
“就算真有什麼也不會在島上。”
他停頓片刻,收斂了一向浮于表面的輕佻笑意,難得認真的看着聶執的眼睛,很輕的說了一句:“我不會讓任何東西染指你。”
包括這片為我改建的島。
聶執聽完沒有半點感動迹象,确定他沒撒謊,手指松了勁兒。
“哎,撈都撈了”
别丢啊!!!
“噗通”
說晚了,聶執直接松了手。
甘野再度沉到水底。
算了。
哪摔了哪開始睡。
等他一覺睡醒,聶執坐他身邊,好像在跟誰說話,他動了一下,慢慢想明白那誰的聲音。
嚯的一下子起身,抓着聶執就要往邊上躲。
圖章行來了很久,該聊的也聊完了,看他反應這麼大,溫聲問他:“不歡迎我?”
甘野剛才純下意識反應,看圖章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看向他的目光溫和無害,仿佛他們沒有你死我活的争鬥過一般。
再看看被他扯亂了衣服的聶執,慢慢搓了搓臉,慢吞吞歎了口氣:“剛才做了個噩夢。”
圖章行的目光短暫的在他無力垂落身側的手上停留片刻,好心情又問:“夢到什麼?”
聶執自他清醒就沒說過話。
甘野喉結滾動,閉上眼:“你把我賣了,轉頭跟聶執合作,把我那點事全倒出來。”
再睜眼的時候,舌尖頂了頂尖牙,再度歎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
從聶執在他手裡奪走白令的時候就該有預料。
圖章行做事目的性極強,能幫他一回,已經是他撞了大運,能有個機會幫他算計到白令。
他大概是受夠了永遠隻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
圖章行正要再開口。
聶執打斷了他:“你編的故事很完美。”
“找不出任何漏洞。”
圖章行流露出少許困惑訝異,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唯有一點。”
聶執冷漠點出最重要的一點:“你說這是甘野告訴你的。”
圖章行看向甘野,眼裡浮現出少許忌憚,顯然是前不久被坑過一把,讓他意識到甘野絕不是他曾經以為的那樣粗心大意,萬事随心。
他遠比他想的還要精明可怕,心機深沉。
“如果他選擇隐瞞我,你不可能從他嘴裡知道真相。”
圖章行沉默片刻,再度抛出誘餌:“我知道龍骨的消息。”
聽到這句,甘野直接躺了回去,半點興趣都沒了。
笑話,他都快長出第三根骨頭了,要那玩意有個屁用。
聶執松了口:“三天後,我們會去陸地。”
圖章行沒再停留,直接走了。
如果說圖章行不問為什麼是非得是三天後,是他壓根不關心聶執要做什麼。
甘野不問,純粹是他沒興趣。
島上就是安全的。
安全到他甚至不用擔心聶執在這裡發現任何不該發現的東西。
“他們認不出你。”
海神領地的海族認不出他們的領主。
“嗯,”甘野眼皮子都沒擡:“你都肯定了,我壓根不是海神,沒了那個裝模作樣的僞神位,更不像了。”
能認出才有鬼了。
“别問我!”甘野幾乎能猜到他下一句是什麼,惡聲惡氣的截斷他的話:“我記不得了!”
“忘了懂嗎?”
他撲在聶執身上,眸子裡淬了火:“記憶裡倒騰八百回我也是忘了!”
他真是受夠了聶執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決,煩躁的抓住他後腦的發,攥在手心,一字一頓警告:“不、準、再、問。”
聶執抓住他的斷手,将他掌心貼合自己胸膛:“那天,你就是用這隻手,在我們接吻的時候,從這個位置切入,取走了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