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野呵了一聲:“你覺得我信你整這出是為了精神戀愛?柏拉圖?”
他微妙一頓,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你别告訴我你搞這麼大動靜是想被他上?”
圖章行難得遲疑:“我沒想好。”
他隻是不想白令總把他當弟弟。
完全沒想過進一步怎麼辦。
甘野看他的目光可稱得上驚悚,他真沒想到圖章行居然這麼純情,純的都有些讓他嘲諷不下去。
過了一會,他幹巴的跟他道個歉:“行吧是我誤會你了。”
他捏了捏眉心:“我真沒想到你居然……”
是他以己度人想差了。
甘野想,他是完全忍不了聶執在眼前看得着摸不着的,以至于他想不通圖章行怎麼忍的這麼多年。
圖章行默了片刻,面上閃過掙紮,終于是沒忍住問出來:“你難道不是心甘情願在下的?”
甘野哈了聲。
他當然不是心甘情願的。
他低頭,揉了揉臉含糊道:“算是。”
圖章行看了他一會,福至心靈:“你沒打得過他?”
甘野愣了瞬,問出他一直以來的疑問:“你們為什麼都覺得聶執一定會使用暴力?”
這個在場其他兩個海神都一緻反問:“他不暴力嗎?”
就連男孩都投來質疑的目光。
甘野辯解了一句:“至少這方面他沒有。”
“他當時問了我,也提出讓我試試,還引導過我幾次,”甘野回想到當時的情況,表情複雜:“但我當時隻想吃了他,完全不受控制。”
所以隻能讓聶執主導,真失控了,聶執能停得下來。
現詢沒有經曆過那種迫切的毀滅一切理智的食欲,天真問道:“你後面就沒再提過?”
甘野不吱聲了。
現詢明白了:“你現在依舊忍不住?”
甘野的表情有些複雜的,微妙的滄桑,古怪回道:“我不知道。”
他不确定自己來能不能忍住不對聶執咬上一口,但他很确定聶執主動的時候他忍不住,完全是因為聶執玩太狠了。
根本不是正常流程正常行為。
“所以你懂了嗎?”現詢換了個說教對象:“小五,如果你真要跟老三在一起,你必須要考慮這方面。”
“小六能相安無事這麼多年不是他不想吃,是聶執的血有附魔效果,但你跟老三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一旦開頭”
現詢看着他緩緩說出結局:“你們會完全吃幹淨才恢複理智。”
甘野笑得前仰後合:“你跟他說沒用,三哥又沒答應他,萬一是三哥吃他呢,他肯定不會反抗。”
現詢說教上瘾,下意識斥責:“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你但凡當年聽我一句,也不至于現在”
甘野打斷他:“好了閉嘴,我不想聽。”
現詢順勢提出:“我閉嘴可以,你把老大神位收了。”
甘野:“……”
擱這等着他呢。
甘野拍拍腦門,試圖理清一下為什麼話題溜來轉去還回到了最初,但他之前就沒仔細聽,沒想起來幾句,抄着手耍無賴:“沒能量了改天再說。”
“來,”現詢從善如流的伸出胳膊:“咬一口就有了。”
甘野滿臉痛苦:“你是他親弟嗎?死了你就沒一點好好保留紀念他的想法?”
“哦,”現詢也學着他抄起手:“你要知道不想搞掉老大上位的老二都是不合格的,我等他死這天都等了六千年了,讓我傷心我是真裝不出來。”
沒有感情,隻剩私怨。
甘野歎氣:“他人緣真差。”
作為圍攻過甘野的海神之一,現詢瞄了眼圖章行,好心提醒:“你也一樣。”
甘野對于不想做的事都是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無賴态度,現在船上就他有神力。
言語上說不通,他直接指着不停啰嗦他的現詢,以及他心目中剛确定為傻缺的圖章行,強行用神力控制他們進房間睡覺。
指派完拍了拍手,扭臉盯着男孩:“你叨一個字我立馬去死。”
男孩瞬間垮下臉。
這死孩子捏準了他吃這套,動不動用這招來威脅他。
果然孩子不能慣。
世界終于是徹底安靜了,隻剩下海船疾馳破開海面的風浪聲,甘野站在船頭,定定的看了一會遠處。
從袖子裡捏出小蛇,低頭對視:“你真悠閑。”
他随手往海裡一丢:“本來分手就煩,都來煩我,聶執又難哄,懶得管你。”
蛇頭在海面上起伏了下,甘野冷漠吐出一個:“滾。”
白令這才不見蹤影。
“咚”
甘野敲了下門停手,開門的同時往後撤了一步,想到什麼謹慎的問了一句:“我這樣不算冒犯女生吧?”
灰袍人笑了聲:“都老太婆了,玩不來年輕人那套。”
“我還年輕,”甘野嘀咕道:“我才一千多歲。”
灰袍人聽了又笑着答:“那我也還年輕,不到一千歲。”
“嗯,”甘野點了點頭又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給我個小船,我要去個地方,不想帶他們玩。”
灰袍人沉默了下。
“我走後你們就回吧,這個距離正好能跟那些獵神的岔開,把那小孩丢上岸就行,以聶執的性格會安排人在岸上接,我給那兩個下了咒,三兩天他們不會醒來。”
甘野揚眉,确認了一遍:“你不會出賣他們吧?好歹他給了你一條船。”
“船是你給我的,”灰袍人沒直接說答案,問他:“你希望我出賣他們嗎?”
“那我倒是不希望,”甘野歎了口氣:“畢竟都是我哥。”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們可能看起來關系複雜,不太好,偶爾打打殺殺,但确實是親的,我希望他們至少别再有誰死我跟前了。”
灰袍人安靜聽完,點頭:“好,我不會出賣他們,保證他們可以睡到自然醒,之後他們去哪我就管不了了。”
甘野笑了下:“也不用管到老,醒了就成。”
灰袍人看他要走,說了句:“你會死嗎?”
“不會,”甘野說的很笃定:“我男友在岸上,死誰都不會死我。”
他背對着她,有些意興闌珊:“除非他死,可惜做到這點太難了。”
“你去陸地,能幫我确認個人類的生死嗎?”
“活着呢。”
甘野沒有回頭:“活着就是答案。”
有時候,歲月太漫長,即便是神,也需要點盼頭。